申時三刻,下午四點。
話題基本問完了,蔣家夫人仍在嗚嗚的哭,蔣耘也是直擦淚,周昂不由得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接著問:“當時你可曾覺得院子里有什么不對勁?”
蔣耘聞言愣了一下,才弄懂周昂的意思,卻是回憶了片刻,一臉茫然,然后道:“當時我只顧著孩子了,哪里還有心思顧及其它?要說不對勁……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勁,就是平常的樣子!當時我們都在家,并無其它。”
“兩次都是這樣?”
蔣耘想想,回答道:“兩次都是這樣。”
周昂點頭,扭頭看看高靖,再看看趙忠。
高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緩緩道:“就問這些吧,我大概有數了。”
于是周昂和趙忠也都隨后站起身來。
高靖轉頭就往外走,趙忠也跟在他身后出去,周昂卻還是落后了一步,回身認真地安撫道:“伯道兄不必有什么多余的擔心,我們只是必須來問一下,這是衙門的職責所在,并不會與你們為難的。”
但周昂顯然低估了蔣耘的觀察力,或者說智慧。
他的話才剛說完,那蔣耘扭頭看看高靖與趙忠已經走出門去,便一把拉住周昂的衣袖,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低聲道:“子修兄,是不是事情有蹊蹺?”
周昂愣了一下,看著他。
他抓緊時間又道:“剛才那位官人既是縣祝,怎么可能如此關切兩個已經死掉的小兒?莫不是,我兒我女之死,還有什么別的隱情?”
“子修兄,萬望相告啊!”
這一刻的目光相對,周昂能夠體會到一個父親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的一雙兒女的死亡,可能另有其他原因之后的那種復雜心情。
他迷茫,他不解,他甚至隱隱有了些憤怒。
而在一旁,他的夫人的反應,卻慢了好幾拍。此時她雖然已經因為自己丈夫的話而停下哭泣,卻只是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似乎還沒有想明白蔣耘為什么會這么問。
“這蔣伯道是個聰明人吶!”
周昂心里這么想著,卻只是拍拍他的手,然后稍微用力,把他的手挪開,道:“是有那么一件案子,可能與令郎令愛的死,有些牽扯,我們還在調查,所以,恕我不能多說。而且,你們夫婦也是不知道的更好。”
說完了,他扭頭往外走。
走出去一步,卻又回頭,很認真地看著蔣耘夫婦,道:“伯道兄請放心,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一定會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
“春風會這個宗門,多年來被各國聯手打壓,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什么勢力可言了,但他們在各處民間,卻依然有不少人在活躍。”
回去的路上,一行五匹馬不緊不慢地踩著青石板路,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兩名士卒落在后面,小心地跟隨,而前面的三匹馬上,高靖一直都沉默著,一直來到寬闊的大街,這才忽然開了口,卻是忽然科普一樣介紹起了春風會的基本資料——這些東西,連周昂都是看過的。
但接下來他說的東西,別說周昂,卻是連趙忠都不曾與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