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很快都退出二堂。
但高靖卻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眼看高靖不走,那位陳武主事笑著道:“高縣祝請放心,只是我們注意到了周文員,所以有些例行的詢問罷了。不會為難他的。”
高靖也笑笑,態度卻異常的堅定,道:“當初是我把周文員招入本衙的,他來之初便說好了,他不算是本衙的正式人員,只是來幫忙,薪俸也是減半領取。陳主事有事要問他,自無問題,但他是本官的人,本官要求旁聽,不過分吧?”
那位陳武主事似乎是沒有料到高靖的態度如此堅決,但聞言想了想,他還是點了點頭,道:“也好!”
身在官方修行者的體制內,他當然明白,相比起常規的太守縣令們那一套官僚體制,官方修行者這邊對地方主官的寬容度是更高的。強項些的太守,朝廷要征調他的某個下屬,他都可以硬扛著不放人,更何況官方修行者這邊?
話又說回來,太祝寺分設各地的郡祝、縣祝,本就被賦予了極大的自主權和管理權,原因何在?說白了,這本來就是一件需要努力調動起個人積極性的工作!
此時容許高靖留下“旁聽”之后,陳武看向周昂,“周文員字子修對吧?子修賢弟,請坐,不必拘謹!就像我剛才說的,只是例行詢問而已。坐!”
周昂點頭笑笑,道了謝,在一旁胡椅上安然坐下。
對于周昂來說,這位陳武陳主事來的有些突然,周昂事先也沒想到,攝魂術這門法術的背后,竟然還牽涉到了一個消失百年的強大家族,而且似乎還隱隱地牽涉到了漢國與天下其他各國之間的間諜之戰。
但自己遲早會被上面的人盤問和審查這件事,他卻是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只要你不斷地去做事情,總有一天會被人注意到。
坐下之后,周昂沖高靖微笑點頭,示意他不必擔心,自己并沒有什么值得隱藏的秘密,同時隱隱表達了一些感激的意思,然后他便收回目光,看向陳武,道:“陳主事要問什么,盡管問吧!”
“善!”
陳武笑道:“子修進衙門快兩個月了吧?”
周昂回答道:“前后相加五十一天。”
“待得還習慣嗎?我是說,面對這些案子,常人都會覺得自己心里很壓抑,哦,還有,與同僚相處得如何?”
“都挺好。案子的確都很殘忍。不過,這也正是我當初答應高縣祝,同意加入進來的原因。不忍見百姓被戕害荼毒。至于同僚……大家都很好,我是后來的,最開始不大適應,但現在,大家配合默契,我已經融入進來了。”
“善!有什么疑難需要解決吧?你可以提出來,我好歹算是上使,能幫你爭取的,我一定幫你努力爭取。”
“目前沒有。都挺好的。”
陳武點點頭,始終面帶微笑,似乎對這次的談話相當滿意。
但這個時候,他忽然道:“你是第幾階的修行者了?”
此前高靖始終低眉順眼地坐在那里沒插話,仿佛是真的進入了“旁聽”的角色,但聽到這里,他卻忽然眉毛一挑,不等周昂開口,便直接道:“陳主事……”
陳武笑著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笑道:“這個不過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