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熊真的是……好大的一坨。
鮮血依舊在汩汩流出,很快就把附近的地面全都洇濕了。
毫無疑問,這樣血腥的一幕,是不應該也不可以讓自己老娘和妹妹見到的——雖然母親周蔡氏并不清楚縣祝衙門的真實職責,但她已經大約猜到周昂目前在做的事情,大約是跟罪犯、暴力、血腥這些東西緊密相關的。
所以,她本來就已經很是擔心了,每日里燒香拜佛的,最近甚至想要開始為了給兒子祈福,要吃長齋,讓她看見這樣一只大熊的尸體無比突兀地出現在自己兒子的臥室里,怕是要給她嚇得夠嗆。
周昂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隨后便下定了決心。
天色將明未明,周昂情知不能讓這只熊在自己臥室里把血流干了,否則的話,血腥氣會特別的濃,將來很難清除。
于是,在得意過興奮過之后,他暫時顧不上去檢視自己在靈氣修行方面的進步,第一個時間就是略微整理一下自己身上,隨后便輕手輕腳地拉開門出去,到廂房里叫醒了陸春生和陸進爺倆。
陸進過來開門,陸春生點上燈,睡得迷迷糊糊的爺倆先就看見周昂衣衫上的血跡,當即嚇了一跳,見周昂壓著手勢示意小聲,陸春生仍是忍不住問:“少爺,您這是怎么了?傷著哪兒了?”
周昂擺手,道:“我沒事兒!你們倆馬上把衣服穿上,都挑臟衣服穿。然后去把馬車套上,記得,套那輛貨架子!”然后對陸進道:“你穿好衣服跟我來。”
所謂貨架子,是指另外一套車架。
對于這個年代的交通工具馬車來說,馬是發動機,車只是個平臺,一馬雙車雖然不是標配,但一個大戶人家配備兩三輛出行用的車架子,再配備兩三輛拉貨用的車架子,卻是很正常的配置——這是為了最大化合理的利用昂貴的馬力。
而周昂家里,在配備了一輛專供出行乘坐的車架之后,很快就由陸春生去買了一套專門用來拉貨的平車架——主要是不帶罩子,也更承重。
他一通吩咐,陸家爺倆兒雖然不知道這是出了什么事情,但都手腳麻利地穿了外衣,陸春生忙著去套車,陸進則跟著周昂進了臥室。
看見那只大熊,陸進不由得驚愕當場。
這孩子到現在才十七歲,而且打從出生就在城里頭住著,別管多窮,城里畢竟是城里,尤其在這個年代,安全系數是的確比城外的鄉村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所以,別看他整日殺豬,但除了豬之外,他還真是沒見過什么野物。
更何況是那么大一只熊!
然而愣了半天,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少爺,這熊比我都大!”
周昂一時竟無言以對。
頓了頓,他只是道:“別廢話,幫忙抬起來!”
陸進“哦”了一聲,趕緊就過去抱住了熊腦袋——這只熊有多重,周昂說不清楚,但想來三四百公斤應該是有的,照常理說,至少得三四個壯年漢子才能抬動,兩個人抬,就實在是太吃力了。
但偏偏這個時候,陸進抱頭,周昂抓腳,兩人很輕松地就把那么大一只熊的尸體給抬了起來——尸體一動,血水又往外噴。
兩人把這只熊抬出來的時候,陸春生剛套好車牽過來,看見這么大一只熊,也是嚇了一跳,但這個時候,他不敢聲張,見那馬有些躁動,不斷地打響鼻,趕忙扭頭安撫它,就在這個時候,重達幾百公斤的一只大熊,被周昂和陸進合力,放到了馬車上,壓得整個車架都為之一沉。
周昂又吩咐道:“去拿一床破被子,再拿一張席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