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七十兩銀子,坦白說,好大一筆錢!
當今天下各國,都是從原本的漢朝分裂出來的,因此度量衡皆沿用漢法,以十六兩為一斤。一千一百七十兩,就是七十多斤。
郭援是用一個藍布包袱給背來,就在周昂的書房里當著面,包袱打開,一一數清了,算是彼此財貨兩訖,之后不過又客套幾句,他隨即便告辭而去。
等他走了,周昂又轉回書房去,拎起那包袱來晃了晃,感覺真是沉甸甸的壓手,對于常人來說,是真的要用“背”的。
大者五十兩一錠,共二十三錠,每一錠都是官鑄準銀,銀錠上有一層一層的細密波紋,所謂“雪花銀”,指的就是這個了。另有兩錠,則是十兩的小錠。
周昂前后兩輩子加一起,這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那么多銀子。
此前他幾次從衙門里拿到的獎勵,多則一次兩百多兩銀子,少則一次二三十兩,前后加一起,大約也就是七八百兩銀子,以他入職不過兩三個月而論,實在是不低的收入,卻完全比不上這一次的妖尸出手所得。
周昂很開心。
當然,這個年代的銀子,大多數是用在大宗物資的買賣,以及私人的儲藏,因為銀子作為貴金屬,幣值很高,方便攜帶也方便儲存,但事實上真的去花錢,當下的主要流通貨幣,還是銅錢為主的。
這時候周昂下意識地就把自己藏錢的小箱子找出來,把里面的銀錠也都一一取出,跟眼前的這一筆加一起一算,他發現自己的存款赫然已經高達一千五百多兩銀子,于是更加高興。
算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也不過三個來月的工夫,自己錢沒少賺,當然也沒少花,大頭的開支主要集中在家用上了。
置辦下了宅子一套,良馬一匹,車架兩副,并家中器用衣飾等物,加在一起花費了大約三四百兩。這都算是為家人花的。
反倒是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屈指算來,寥寥可數。
哪怕一直到現在,也算是千兩富翁了,雖然比不上那些大戶、富戶甚至世家,但對于絕大部分中產階層來說,這筆錢已經夠人家攢一輩子,但周昂仍然不覺得去縣祝衙門里蹭飯吃有什么不好和不對。
說白了都是上輩子窮怕了。
大學畢業剛開始賺錢那會兒,以為自己牛逼了,賺多少都敢花干凈,甚至信用卡動不動刷爆,但那種沒心沒肺的日子,也就過了一年多,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城市里只是個外來者,只有買了房才能安居之后,他就意識到,必須存錢了。
到了這個時候,看看房價,再看看自己一年才二十來萬的收入,頓覺自己其實一點都不牛逼,也頓時明白,為什么身邊一年三五十萬的同事,為什么還過得摳摳搜搜了——怎么辦?存錢唄!
這種思維,一直帶到了現在。
而且人的心這個東西,一旦起了某種念頭,往往影響深遠。便比如現在的周昂,衣食無憂,住房兩進,存款千兩,按說肯定應該脫離買房的壓力了,但偏偏面對著面前這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他想的竟不是吃喝玩樂,而是想著: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到城外去買些田地,或者在城里搞幾間鋪面啊?
這個想法,其實自打買完了院子,他就已經有了,只是那個時候錢還不多,所以一時并沒有深想,此時錢財大大地多了起來,這個思路自然不免又起來了。
有自己在,收入大把,自然可保母親和妹妹衣食無憂,但自己的這個職業,還是頗多兇險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手頭上有錢的情況下,還是要盡可能的考慮給她們留點底子比較好——嗯,就買鋪面吧!
正好自己最近也想買個小院子,索性就一起買了。
鋪面這個東西,只要不是大規模的戰爭來襲導致百業蕭條,就總能靠出租拿一份活錢,雖然很難憑此大富大貴,但有了這個錢在,哪怕有一天自己忽然不在了,也可保母親和妹妹她們一生都衣食無憂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為自己的前身做到這一步,周昂就覺得,大約此前的那個周昂如果死后有靈,也應該可以滿意,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