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很快就換了一身外衣又出來,蔣耘的馬車就停在巷子口,兩人步行出巷,很快坐上馬車,蔣家的車夫鞭子甩起,馬車噠噠奔跑,很快就趕到了蔣家。
兩人下車,蔣耘把周昂讓到廳堂,自己卻是先跑到后院溝通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同他的夫人一起出來,苦瓜著臉,道:“子修,你隨我夫人去后院吧!”
于是周昂慨然起身。
蔣伯道的妻子帶周昂進了后院,丫鬟婆子們早已被盡數遣到前院里,此刻后院空無一人。蔣伯道的妻子指著西廂一間房屋的門,道:“他叔叔自進去吧!里面只有我那妹妹共她一個丫鬟叫小紅的,我……我在外頭替你們守著。”
這話說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顯然,盡管還是這么做了,但蔣杜氏被夾在這件事里,處境也是相當難受。
事實上,讓周昂最終決定過來見杜家這個女孩子一面的原因里,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發現這個女孩子倉促出奔,居然把蔣耘兩口子吃得死死的!
她一個按說應該深居閨閣之內的女孩子,不但清楚地知道蔣家住在哪里,半夜跑出來還準確地找到了——就算是找到了,她半夜而來,蔣家兩口子完全可以一邊把她安頓下、扣住,一邊遣人去杜家報信。
這樣做,固然會把女孩子得罪的不輕,但一來這是人之常情,他們只是站到最正確的一方而已,事實上無可指摘,二來則會在事實上把他們兩口子從這樁麻煩事里基本上摘出來了。
但他們沒有。
相反,他們做出了一個很勇敢的決定——蔣耘跑去找自己了。
蔣耘自己絕對沒有這個魄力,他就是實誠人而已,剛才見到自己時的惶急無措,已經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而他的妻子,也絕非這么有決斷有勇力的人物。
所以,原因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此刻正待在蔣家后院西廂房里等著自己去見她的這個女孩子,有著非同一般的威懾力,或說服力。
啪!啪!啪!
周昂輕聲地拍了三下門。
“進來!”
聲音清脆悅耳。
周昂推門進去,陽光隨之灑滿了房間。
一個穿著紅色裙衫的女孩子正走過來,似乎要來開門,見狀當即頓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的樣子,而正坐在胡椅上另外一個女孩子,則只是愣了一下,隨后便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眸子毫不避讓地直視著周昂,道:“你就是此前曾托我姐姐姐夫去家里提親的那個周生么?”
這女孩子生得清秀大氣,眉目如畫。
此刻房門打開,大約是早晨七八點鐘的陽光,正好把她整個人都籠在了微紅的光暈里,看去越發清麗不可方物。
單沖這頂級的顏值,這婀娜的身段,就絕對當得起當初蔣耘在自己面前夸的那一套詞,更別提她此刻明明正在做一件相當瘋狂的事情,卻偏偏氣定神閑,面對一個從未謀面的男子,開口就問,卻非但絲毫不顯輕薄,更不見絲毫自餒自慚。
反倒是多少有些銳利的感覺。
周昂笑笑,拱手做禮,道:“小可正是周昂。”
女孩子緩緩點頭,落落大方地道:“周生果然一表人才,可堪為我之佳婿。我聞周生在縣祝衙門司職,不知膽氣可足否?”
周昂聞言失笑。
這女孩子……真是認真到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