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火已被吹滅,幽幽月光透過紙窗映入屋內,室內朦朦朧朧,桌椅等陳設在黑暗中勾勒出自己的輪廓。
——除了門口角落,摯和正拿著個巴掌大的東西,發著亮,從他臉上反射的光線能夠看出,那東西上面發的光線正在不斷變化,身后的墻壁也被映照得忽明忽暗。
洛傲天盤著腿,雙手置于膝,掌心朝上,標準的打坐姿勢,可她卻睜著眼睛,視線投向摯和那邊,清澈的眸子中倒印墻角的一點微亮,很是好看。
他在做什么?
疑問在洛傲天的心中盤旋不散。
本來兩人定好,今晚就在這里湊合著過一晚上——畢竟她才當上代君三個月,對宮中的情況尚未了解透徹,怎么會有對付禁制的好法子?
再加上她只是個十七歲零四千三百五十個月的少女,人生絕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修煉中度過,和同門的交流都少,即便天資過人,又怎能老練地找借口把摯和在這個點不引人懷疑地送出去?
無法,只能暫且妥協,可她本來的意思是兩個人都打坐修煉,等第二天來臨,禁制減弱再溜,可你看看這家伙,一臉傻笑地開始擺弄那小法器不說,居然!還開始吃東西!
洛傲天一張小臉上又開始大面積降溫了。
摯和正抱著自制手機自娛自樂——上面的東西都是他自己做的,有法力后做起來賊輕松——忽然覺得不對。
抬頭。
雙目相交。
...
看女孩那個望眼欲穿(?)的樣子,摯和撤掉為防止打擾對方而設下的靜音結界與空氣過濾結界。
然而,他說到第二個字的時候逐漸意識到了,少女似乎不是望眼欲穿,倒更像在生氣...
想了想,他開口了:
“你可以把眼睛閉上,這樣就看不見我了。”
說罷還附了一個傻子一樣的笑容。
——從少女角度來看,這個家伙笑得就像個傻子一樣,明明是陌生人,迫于無奈才共處一室,他可好,大搖大擺在人家屋子里吃吃喝喝起來!
“哼。”
少女用鼻子重重出氣,用濃重的鼻音表示自己很不滿——同時自認為這哼聲充滿王者的穩重與威嚴。
摯和臉上維持著和煦溫暖——自以為——的微笑,手上動作不慢,把讓洛傲天陛下發出可愛鼻音的物件全收了起來,老老實實盤腿坐下。
見他這么識眼色,少女的神色也緩和下來,心里暗贊一聲自己的王霸之氣,將之列入治國經驗,然后閉上了眼,在一片寧靜中繼續修煉。
可惜,這樣的寧靜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洛傲天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靈覺上,現在在她的感知中,一個偷油耗子般的家伙悄悄移動著。
睜眼——看向摯和。
這家伙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鉆到桌子下面,只能看到一雙藍靴在袍擺下若隱若現。
突然,她感知到了微弱的法術波動,隨后她感知到摯和拿出了一件金器——作為一名頂級的金系劍仙,她說對金器的感知第二,這世間沒人敢說第一,所以縱然這個家伙加強了隱匿效果也沒有瞞過她。
難道...
洛傲天祭起身上兩件靈器,嚴陣以待,同時開口道:
“凌凌漆,汝欲何為?”
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冷意——少女已經開始往最壞的方向考慮了。
桌子下,摯和衣角的擺動停止了,兩秒后,他慢慢地開始往回縮,從桌子下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