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看似一瞬間成熟了很多,可那不過是少年認識到自己處境所表現出的正常的心里變化。他嘶吼著希望快點進行試煉,又何嘗不是想快點結束這荒誕的“夢境”。
他的心其實亂的很,可被老約翰趕下車后目光便被面前的一整塊麥田所吸引住了。
成片金黃色的麥田里,略顯暖意的風吹動著,一層一層的麥浪隨之起伏。粗壯的桔桿上挑著蓬松的穗頭,像串串飽滿的珍珠,熟得那么歡暢與深沉。
許牧為這景象感到不可思議,他還留意到在麥地的周圍呈圓形插著兩排結實的木樁,木樁打入泥土,仿佛木橛子,大頭朝著下方,高約兩米,頂上都削得尖尖的,好似柵欄。
停車的地方便是柵欄的入口,面前兒豎著一道與柵欄相接的木門。老約翰熟練的拿起一應車后座上的農具并解開了木門上纏繞的鎖鏈,站在門口處的老人沖朝許牧招了招手,許牧連忙跟了上去,驚訝的指著那些木樁,
“這些都是你做的?”
雖然眼前確實是一項頗為浩大的工程,用木樁將整個麥地圍起、保護,可許牧想不出這樣做的必要在哪里。這即使麥田比游戲中的要真實,更讓人感到真切的喜悅。
老約翰邊向門內走去,邊說,“有時候會有一些討厭的動物,比如野豬,它們會不請自來把麥田踐踏的一團糟。”
被老約翰圈起的麥田外,那些原本也該是麥田所在的位置,黑色的土壤上可見密密麻麻、被什么動物啃食的只剩短茬的秸稈,許多烏鴉結伴停留在地面上,或自顧自舔舐著羽毛,或投來戒備警示的目光。
許牧喉嚨滾動了下,稍許對老約翰疑惑的問道,“野豬?”
難不成這個地方會有大型野獸?
老約翰讓他忘了那頭該死的豬。兩個人一直向著麥田的深處走去,直到一塊橢圓形的空地上,許牧才跟著停了下來。
空地上的麥子似被規整的收割了一遍,想必是老約翰做的,空地中間的位置還立了一個稻草人。
隨著老約翰他們的到來,十幾只麻雀慌慌張張的飛走了,嘴上還嘰嘰喳喳的罵著…顯然一個木十字架上掛著兩件破爛的衣服并不能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
老約翰被氣的不輕,對空中放了兩槍,還不解氣似的恐嚇起了許牧說,“老子也許該把它拆了,換個真人掛上去!”
“這些狡猾的小東西遲早會把我的麥地毀了,對,它們最擅長這樣干了!”
許牧初始被槍聲嚇到,可很快心里匪夷的想著,既然這么討厭它們為什么還放空槍,打下來幾只不是更好嗎?
他又想到,如果把我掛在這里,我可沒有稻草人忠誠,說不定還會打開大門,歡迎你的野豬朋友進來用餐。
老約翰指著一塊麥子凸出的地方,將鐮刀丟給了許牧,對他下命令似的說道,“去把那片割了。”
“真是個不錯的差事呢,老先生。”許牧接過鐮刀,有些抗拒的說道。哪怕有了心里準備,他還是感覺到了蛋疼。
可轉瞬一想,自己到底是吃了人家的麥餅,幫老人割割麥子似乎也無可厚非。
一直忙碌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許牧不僅幫老約翰割了一捆捆的麥穗,還在對方的指示下用工具將麥子從中剝離,將麥芒用篩子篩掉。
有那么幾處休息的空擋,許牧想到了自己鄉下的爺爺與之下田幫忙的時光。
許牧累的夠嗆,老約翰卻沒有做多少的活,他活像一個監工,一個終于找到機會壓榨員工勞動力的老板,只時不時說上兩句鼓勵的話語。
老約翰對許牧說,“你小子之前干過農活?”
“不錯,不錯。”
“也許老子該考慮訓練訓練你。”
終于將裝滿了兩桶的麥子搬到了車上,場地上的垃圾也一并清理,老約翰又帶著他去了一邊柵欄倒塌的地方。
缺口不大,可外側有幾根木樁毀壞嚴重,像是被獠牙給拱爛的,許牧開始相信這處世界真的存在大型動物。
修補沒有花費多長時間,這活老約翰親自動手。他的嘴上也沒有閑著,低聲咒罵著那頭野豬,至于罵的什么許牧沒有聽清,可在他聽來與之前嘰嘰喳喳的麻雀也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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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地的門口,車子旁邊,老約翰告訴許牧今天他很高興。已經看不出校服原先顏色的許牧心里想道:可不是嘛。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