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的目光,也多是放在遠處的歌舞上,目光悠然,神態從容,半點沒有急迫之意。
反觀上官金虹,那一小小的棋子在他手中,好似變得如山般沉重。
每一子都要滿腹思量,都要將全局給算進去。
并且,上官金虹棋路看似普通,少有變化之處。卻又似乎全都是伏筆,他所有的棋子都在等待,等待一舉定勝負。
“大局已定!”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上官金虹嘴角揚起一抹冷冽笑容,從從容容的落下一子。
他正要轉身,夏云墨卻道:“等一等。”
上官金虹皺眉道:“怎么?還要負隅頑抗嗎?。”
他幾乎完全殺潰白棋,莫說夏云墨的棋力本就不如上官金虹。這種局面下,便是棋道圣手,也絕不可能反敗為勝。
夏云墨淡淡道:“我只是想說,敗的是你。”
他這才將目光從歌姬的身上收回來,目光注視在石桌之上。
但見棋局之中,黑白二色縱橫,棋如飛星,星羅密布,儼然形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陣營。
棋局交鋒,便宛如兩軍對壘,戰場便是這一方小小的棋盤。
在先前上官金虹黑棋落下的那一剎那,他先前所有的布局就顯露了出來,已然形成一張森嚴的大網,匯聚大軍,絞殺白棋一方,眼看就要將白棋的大龍屠殺代價。
白棋實已走到了山窮水盡,無力乏天的地步。
上官金虹冷冷一笑,袍袖低垂,沉聲道:“既然如此,請。”
夏云墨微微一笑道:“用不著如此麻煩,一子即可。”
言罷,他屈指一引,一探,一粒白子便“砰”的一聲,落入棋局之中。
上官金虹眉頭一皺,隨即搖頭道:“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師父,你下錯啦。”就連林詩音也按奈不住,推了推夏云墨的手臂。
這一著棋分明沒有任何意義,乃是一著廢棋。
夏云墨揉了揉林詩音的腦袋,對上官金虹笑道:“你既認為我是臭棋,為何不繼續下棋看看。”
上官金虹道:“好。”便飛快的落下一棋子。夏云墨不待半點思考,白子緊隨而至。
砰、砰、砰……
兩人快速落子,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脆響聲不斷發出,隱隱中竟生出一種奇特的韻律,叫人心神不由得為之吸引。
但等十來招棋后,上官金虹的下棋的速度又再次慢了下來,額頭似有冷汗冒出。
只因如今夏云墨那棋子落下,便宛如一口利劍,散發出奪人心魄的神采,輕易將他的包圍撕成碎片。
而方才被他肆意屠殺的殘兵敗將,竟隱隱聯合起來,將他大龍圍在核心,成了屠龍之勢。
似乎,先前夏云墨一切的失敗,都成了此刻勝利的伏筆。
那看似毫無益處的廢棋,成了絕妙無雙的一招。
上官金虹的臉色黯淡了片刻,嘆息道:“你贏了。”
棋輸了,輸的莫名其妙。
夏云墨笑道:“我贏了。”
棋贏了,贏得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