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墨思忖了片刻,道:“阿飛,你的劍很快,單純的快。如同外面的白雪一般,無瑕、干凈,不染一點塵埃。而你似乎并沒有多少江湖經驗,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聽別人所說,所以你還保持這赤子之心,才有著毫無塵埃的快劍。”
夏云墨喝了幾碗酒,眸子里依舊是溫潤如玉,又深藏著幾分鋒芒,卻看不出半點醉意。
阿飛點了點頭道:“大哥說的不錯。”
夏云墨又道:“赤子之心,毫無塵埃的劍法,這都是你的長處。可這也是你的短處……”
李尋歡只是靜靜的聽著,并不多言,只是偶爾點了點頭,顯然也認可夏云墨的說法。
阿飛忙得道:“什么短處?”
夏云墨道:“你的赤子之心,是未入江湖的赤子之心,而非千錘百煉,歷經紅塵的赤子之心。一旦赤子之心染上瑕疵,那么你的劍法或許還是很快,可卻已經沒有了如今的神韻,頂多是一流高手,而無法臻至絕頂,更無法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阿飛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那我應該怎么做?”
夏云墨淡淡吐出四個字:“紅塵煉心。”
阿飛還要提問,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少爺,前面有個雪人攔路。”鐵傳甲的聲音傳了過來。
道路的中間,不知被哪家頑童堆起了一個大大的雪人。
李尋歡捏起雪球砸過去,雪花四濺,雪人卻沒有被擊倒。而一片片冰雪從雪人身上散開,里面露出了一張慘白色的臉。
這不但是個雪人,雪里還藏了一個死人。
這是白蛇。
從客棧中逃出去,卻還是死在了這里。
李尋歡嘆道:“想來是那包袱惹得禍,他為搶包袱而來,卻也死在了搶包袱的過程中,唉。”
夏云墨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再正常不過了。”
阿飛思忖道:“白蛇已經死了,卻還擺著路中間,擺明了就是阻我們去路。”
夏云墨望向一旁的樹林,淡淡道:“人已來了。”
果然,道路樹木上的積雪忽的簌簌落下,一人從林中走出,大笑道:“哈哈,探花郎,我們已有十來年未見了,如今可好。”
這是個顴骨高聳,面淡如金,目光睥睨如鷹的獨臂老人。
右邊雪林中,忽的也出現了一個人,這人干瘦的臉上沒有四兩肉,仿若一陣風都能吹倒。只是這人一路從雪地走來,竟是連腳印都沒有,輕功之高,當真嚇人。
李尋歡笑道:“原來是“金獅鏢局”的查總鏢頭,和“神影無形”的虞二先生,在下面子不小,才入關內,就有這么多朋友來見我。”
“可不止我們兩個,還有四位朋友也想要見見你呢?”虞二先生冷冷的開口。
與此同時,樹林中又走出了四人。
這四人年紀已經不輕,但卻打扮的像是小孩子一樣,身上穿的是花花綠綠,五顏六色,腰上系著圍裙。手腕上,腳踝上,竟還戴慢了發亮的手鐲,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直響。
李尋歡臉色變了變,沉聲說道:“莫非四位是苗疆“極樂峒”五毒童子門下?”
其中一個童子咯咯笑道:“看來我們還是有些名氣,竟然連探花郎都知道。”
夏云墨打了個哈欠,道:“這里的是就交給你們了,阿飛,紅塵煉心,你可要好好準備啊。”他轉身大步離開。
“嘿嘿,這人一聽我們威名就嚇得跑路了,倒也識趣得很。”一個黃衣童子怪笑道。
另一名穿紅衣的童子吃吃笑道:“可是,我們還沒有讓你走,你怎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