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站在他面前,怔怔道:“你說過,我不會敗。”
“噗嗤。”藍藍還沒有說話,忽的已有一道嬌笑聲發出。
“你在笑什么?”
柳若松面容猙獰,臉上肌肉扭曲抽斗,鮮紅的“十”字又被扯破,鮮血死死的冒了出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似惡鬼一般。
發出這銀鈴笑聲的是個容貌秀美,精靈可愛的少女,她伸出纖纖玉指,刮了刮臉。
“笑你是個大蠢蛋,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也就罷了,結果連這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大蠢蛋?我?”柳若松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中流露出極為恐懼的表情:“你……你究竟是誰?”
藍藍吃吃笑道:“你花了六萬兩銀子,把我從“滿翠園”贖出來,叫我在“會仙樓”等你,陪你到這里來做客,而且還用那么一頂轎子去接我,你怎么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是翠仙啊,老爺。”
滿翠園就是妓院,非常有名的妓院,滿翠園里最紅的一個妓女叫翠仙。
她不是藍藍。
她是翠仙。
這一刻,柳若松的心不斷的下沉,下沉,終于沉到了地獄。
原來,這一切都是丁鵬的報復。
這個報復,比柳若松對付丁鵬的更加殘酷,更加巧妙。
原本柳若松便在絕望之中,可又在絕望中看到了無限的希望,最后發現這希望也不過是被設計出來的笑話罷了。
現在,柳若松已經輸掉了江湖名望,自己的莊子,甚至還背叛了師門,殺了師兄。
他比當初的丁鵬更慘。
他不但一無所有,還背負了許多的債。
“嘻嘻,青松劍客可真是丟臉呀,我若是你,不如找一根柱子撞死算了。”翠衣少女笑嘻嘻的說道。
柳若松理也不理,他的臉上肌肉劇烈抽搐,忽然坐了一件在場之人誰也沒有想到的事。
他直挺挺的跪了下了來,對丁鵬磕了磕頭道:“丁莊主,小人柳若松技藝拙劣,希望能拜在莊主門下,學得一招半式,揚名江湖,請莊主無論如何也收下小人這個徒弟。如果丁莊主不答應,那么小人就不起來。”
此言一出,滿堂沸騰。
柳若松今年已經四十七了,論年紀都可以做丁鵬的爹了。
更何況,他原本在江湖中頗有俠名,場中大多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而這樣一位名俠,竟跪在地上,求對頭收自己做弟子,已經不是不要臉了,而是把自己的臉放在地上讓人隨便踩。
丁鵬也怔住了,他實在是料想不到眼前的情況。
只是過了一剎那,丁鵬的嘴角就揚起一絲笑容,道:“好,你既然有這份心,我就收你做弟子。”
柳若松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院中許多人只是笑話般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卻也有人骨髓發涼,臉皮如此之厚,事做的如此之絕,這柳若松決不能小覷。
禮成之后,他又笑著對在座的各位說道:“以前的柳若松死了,諸位既然與我師父同輩論交,那都是我前輩,該當禮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他面上帶著笑容,仿佛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
“小柳,你過來一下。”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招了招,竟又是那翠衣少女。
“不知這位前輩有何吩咐?”柳若松走到少女面前,畢恭畢敬道。
翠衣少女道:“你既然是我晚輩,那我這做長輩的就該賜你一些東西。”
柳若松連忙道:“不敢,不敢。”
翠衣少女笑嘻嘻道:“俗話說長者賜,不敢辭,你還是收下吧。”
柳若松遲疑道:“這……”
翠衣少女素手向前一彈,一抹,一抹血跡忽的就從柳若松的喉嚨飚射了出來:“禮輕人意重,我送你歸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