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深入地十余丈,其內沒有一點燭火,更沒有任何的慘嚎哀鳴,死寂而幽暗,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只是偶爾又一絲悶哼呻吟之聲,鼻子里還能嗅到血腥與腐朽的味道。
嗤!
一盞油燈忽的點亮,昏暗的光線擴展出去,隱隱約約可見諾大的空間內有二十來間牢房,許多都是空著的。
“又臟又臭,真是討人厭的地方,都是那柄蠢刀的輕功不好,把這一樁差事打發給了本公子。”
天牢的過道上,有一人持傘踏虛,足不沾塵。其白衣勝雪,俊美絕倫,眉是雪白,發也是雪白,當真是冷傲清高,容華絕代。
“小子,你似乎并不是那群鷹犬走狗?!”左側有一把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宛如怪梟夜鳴。
白衣人轉過頭去,便見一人身材高壯如山,眼眸如電,只是四肢纏繞著粗如大腿般的精鋼鎖鏈。
“佛閻羅?你竟還沒死!?”白衣人語氣微微驚訝。
“哈哈哈哈哈。”那佛閻羅笑聲震顫整個天牢,好似炸開一連竄的閃電。只聽他道:“想不到,老子被關了二三十年,竟然還有人認得老子。”
白衣人面容恢復了冷淡:“當初你偷學少林的橫練功夫,練就了一身金剛不壞神功,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倒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我記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好一個小輩,口氣倒是不小。”
那佛閻羅朗聲笑道:“我雖不知你是怎么下了這九重天牢,但你若能放老子出去,老子就把藏起來的寶物都送給你,還傳你一身絕學,怎么樣,這樁買賣有賺無賠。”
“我對寶物和武功沒有興趣,倒是對另一件事很感興趣。”白衣人道。
“什么?”
“你的金剛不壞身可還在?”白衣人道。
佛閻羅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竟發出金鐵交擊般的聲音,他得意一笑道:“老子著金剛不壞身可是練到了骨髓里,六扇門的那些蠢貨怎么能夠破掉?!”
“那你為何不自己出來?”
“呸!那些家伙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老子喂軟筋散,還破了老子的氣海。再加上這鐵鏈,老子就是大羅金仙也出不去。”佛閻羅的聲音里透露這無盡的怨氣,雙眸血紅,已是一片殺意。
“原來如此,我說著天牢其他人都被穿了琵琶骨,唯有你是個例外,原來如此。”
“嘿嘿,不錯,他們想要把琵琶骨穿進去,但老子的身子刀槍不入,豈是那幾塊廢料能動的。”
“那你還怎么會把抓到這里來?”白衣人道。
“媽了個巴子,若不是那群狗東西聯合了老子門下的叛徒,下藥暗算了老子,就憑那群酒囊飯袋也想抓住老子。”
佛閻羅似回憶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咆哮起來,就連聲音也帶著金鐵鏗鏘之聲,偏又顯得有些虛弱無力。
“成王敗寇,輸了就輸了,沒什么好說的。”白衣人淡淡道。
“好了,小子,廢話也不多說,你救不救老子出去?”佛閻羅壓抑著怒火道。
“只要你能接的下我一招,我就放你出來。”白衣人淡淡道。
“接你一招?”
“不錯!”
那白衣人袖袍卷動,自他衣袖中,忽的有一道烏光激射而出。
這一道烏光快若閃電,迅如疾風,更是攜帶了龐大的勁力,竟然將空氣也震得嗡嗡顫鳴。
“嗤”的一聲,烏光就已射入佛閻羅的胸膛,而后烏光中蘊含的可怕的勁力爆炸開來,立時就讓佛閻羅胸膛一片血肉模糊。
“啊啊啊,怎么可能!!!?”佛閻羅咆哮著,這家伙竟然一招就破了他的金身。
佛閻羅身形顫抖,大手往傷口出掏去,在一片血肉中,摸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
竟是一塊銅板!!
“你……你……到底是誰?”佛閻羅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不要命的從他胸口中涌出。
“夭矯游龍,遁形虛空。風過無痕,莫失莫問。”
那白衣人已經走遠,只有一把縹緲的聲音傳來:“你可以稱我為“無痕公子”,你這橫練功夫不到家,太弱了,根本不配我救。”
不多時,無痕公子已經來到了另一間牢房面前。
他往里面看去,便看到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其骨瘦如柴,亂發干枯,沒有絲毫的光澤,兩條精鋼鑄就的長鉤將他琵琶骨橫穿而過,氣息萎靡,形容凄慘。
若非無痕公子以前曾見過金九齡一面,怕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當初那意氣風發的天下第一神捕,竟成了這般模樣。
金九齡似聽到了腳步聲,微微抬起頭,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直到確定了來人身份,才虛弱的開口道:“無痕……公子,是……太子殿下讓你……來來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