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后,個個都露出了然的神色。還有人一臉憤懣,恨不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將太子也抓入牢獄之中。
那留著八字胡的男子又咳咳了兩聲:“這些事莫要再談,小心被別人聽見了,把大家抓去吃官司。”實際上,整個茶館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行人將話題一轉,又說起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
此次正是這衡山派的二號人物金盆洗手,才讓武林群豪聞風而動,趕集似的涌入衡山之中。
雨點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便在此時,只聽得街上腳步聲響起,有一群人奔來,落足輕盈,顯然是武林中人。
眾茶客轉頭向街外望去,只見急雨之中有十余人迅速過來。
這些人都披著油布雨衣,奔近之時,才看清楚原是一群尼姑,當先的老尼姑身材甚是高大,往茶館前一站,大喝道:“令狐沖,出來。”
其聲音之中,滿是雷霆怒火。
這老尼姑道號“定逸”,是恒山白云庵庵主,衡山派定閑師太的師妹,不但在恒山派中極有威名,武林中人見了她也是忌憚三分。
原是定逸聽說令狐沖和田伯光挾持了儀琳,在回雁樓上喝酒。又聽說華山派的人在這里歇息,便要討個公道,順便替岳不群教訓教訓令狐沖。
只可惜,華山派眾弟子雖然在茶館中,令狐聰卻是不在。
雙方扯了一陣皮后,就又有兩人撐著油紙傘,提著燈籠,請定逸師太一行人和華山派眾弟子去劉府一敘。
這兩人都是劉正風的弟子,此地乃衡山底盤,再加上眾人又是因為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聚在一起,這件事劉正風自然是要調解一番。
兩位弟子將雨傘分發給眾人后,當先引路,前往劉府。
茶館里卻有一人悄悄的跟在眾人身后,也溜進了劉府之中。
這人面上貼著膏藥,把雙眉拉的垂了下來,又將左邊嘴角拉的翻了上去,露出一幅牙齒,有著說不出的惡心。背脊高高聳起,卻是個駝子。
這駝子在廳內四下瞧了瞧,便看見青城派余滄海一行人,頓時心中一震,胸口熱血上胸,險些上前與他們拼命。
原來,這駝子喚作林平之,是福威鏢局的大少爺,因為辟邪劍譜的緣故,福威鏢局被青城派滅了門,父母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只可惜,他的武功太差勁了,莫說是青城派掌門人余滄海,就連余滄海麾下隨意的一個弟子,都能輕易將他打發了。
林平之咬緊牙齒,指甲深陷入肉里,強行把這憤怒火焰壓制下去。
現在去報仇,無異于以卵擊石。
他要等,等待時機。
大廳里,各派以令狐沖、田伯光、儀琳三人為中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不多時,儀琳出現,把當日在回雁樓的情形一一講述出來,最后又將所有的仇恨值全都甩到了青城派眾人頭上。
青城派眾人正面上無光,氣憤難當時,忽聽得“嗤啦”一聲,西首紙窗被人撞破,飛進一個人來。
廳中眾人都是高手,應變極快,分向兩旁一讓,個個拳掌護身,還未看清來人是誰,便又飛進來了一個人。
這兩人摔在地上,俯伏不動,但見兩人都身穿青色長袍,是青城派弟子打扮,袍上臀·部之處,清清楚楚的各印著一個泥水腳印。
只聽得窗外一個蒼老而粗豪的聲音朗聲道:“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余滄海身子一晃,雙掌劈出,跟著身隨掌勢,竄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勢上了屋頂,眼觀四方,卻見夜色沉沉,雨絲如幕,更無一個人影。
他心中一動:“此人決不能再瞬息之間消失無蹤,定然潛伏在附近。”
知道此人是大敵,余滄海拔出長劍,展開身形,在劉府四周迅捷的游走了一周。
可這一番下來,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余滄海將又回到廳內,將伏在地上的兩個弟子穴道解開,詢問一番后,目光逐一向廳中眾人掃視過去。
廳中眾人都是武林中第二輩人物,他雖識者不多,但一見眾人服飾打扮,十之**便已知所屬何門何派。
余滄海料想任何門派二代弟子中,絕無內力如此深厚的好手,此人若再廳上,必然與眾不同。
他一個個看下去,突然之間,兩道鋒銳如刀的目光停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