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溝橋?”
“帶不帶?”
“帶,放過這小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冤有頭債有主,跟你蘇家的債,也要在你身上找回來!”老太太一掌劈在小孩后頸,小孩頓時軟軟癱倒。
“你!”蘇布冬沒料到老太太竟然出殺手。
“死不了,只是讓他昏過去,免得他報警壞事。”老太太冷冷道。
蘇布冬將小孩放到屋子里,給他蓋上一件上衣,這才攙著陳玄策上車。
“你坐副駕?”蘇布冬心念如電,想找機會破局。假如開車快了,突然急剎車,在對方失去重心的一剎那就容易上手。
“讓他在副駕,你開車。”老太太洞察心思,絲毫不給蘇布冬任何機會。
老太太坐在后面
“走。”老太太似乎一點都不緊張,仿佛一切她都漠不關心。
“我很好奇,為什么一直等在這?你怎么算到我們會來?”蘇布冬又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內部有人透風,將他們的情況告知了老太太,但這不太現實。完全知道情況的,只有陳玄策一個人。趙敏和其他人也只是知道一小部分,而且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手上有寶圖的其余部分。
“收起你的好奇心吧。”老太太語氣冷漠。
蘇布冬將車開到盧溝橋,再往前走是宛平城。這里記錄了華夏民族近現代苦難的開始。
三個人下車。
“你把我們叫到這里來做什么?”蘇布冬有些警覺。
“他們都走了啊。”摸著橋上石獅,老太太淚如雨下。
“35年,那一年我還在上國小,結果東瀛人打來了。”老太太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我們家是大戶,我爹在宛平縣做事。鬼子駐扎在豐臺,但是卻常常尋釁,來盧溝橋演習。最初每月或者半月一次,后來三五天就來一次,初為虛彈射擊,后竟實彈射擊,初為晝間演習,后來竟實行夜間演習,且有數次演習部隊竟要求穿宛平而過……國民政府連個屁都不敢放,要不是我父親跟鬼子交涉,鬼子早就進了宛平城……”
“七月七號,那晚上我娘和弟弟睡的正香,突然聽到外面有槍炮聲,有幾顆炮彈甚至落在了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我爹囑咐過我娘,要是有槍炮,就不管細軟趕緊出城。那晚上我爹在縣城值班,我娘聽我爹的話,想把我和弟弟帶出城去。”老太太一臉悲憤,回憶起那段歷史,更覺荒謬。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支軍隊,任由敵人在自己的國土上演習開火甚至開戰,卻不能護人周全,這是恥辱!
“但是哪里還來得及。鬼子早就把宛平城圍了個水泄不通,西門這更是跟鬼子交上了火,誰都出不去了。我娘只好領著我和弟弟回到家里,惶恐不安的等我爹回來。”
蘇布冬當然知道那段歷史,但是聽到親歷者的講述,感受到戰爭的殘酷之處在于,那種命不保夕的顫巍。
“我爹回來后,棲棲遑遑,口中念叨著:‘國要亡了,要亡了。’問他知道些什么,他也不說。”從哪之后的三個禮拜,宛平城里面陷入了絕望……鬼子的炮彈日夜向宛平城里發射,炸毀了不知多少民房,白天是濃煙滾滾,夜晚是一片火海;無辜百姓慘死在鬼子炮火之下的何止萬千。我家隔壁有個叫孫大嘴的老漢,一天早晨去井臺打水,一顆炮彈打來,當時就被炸得血肉模糊,送掉性命……鬼子占領宛平城后,以殘害我們華夏人為樂,頭上頂著一摞磚跪在三角鐵上,長時間地折磨人;有時用刺刀挑,或讓狼狗撕咬;有時把城磚燒得滾燙,鋪在地上,讓兩個鬼子兵架著人的胳膊赤腳在上面走,還美其名曰‘走金橋’。經過這折磨,人就是不死也得變成殘廢……鬼子在盧溝橋頭和城東西兩門都設上崗哨,手里端著上了刺刀的槍,牽著齜著牙的狼狗,隨意殺害華夏人……待我很好的郭爺爺去地里摟柴禾,被兩個東瀛鬼子兵發現,把他當成靶子,一槍就給打死了。吳二叔,眼睛不大好,在過盧溝橋時沒有給站崗的日本兵鞠躬,鬼子兵一刺刀就把他刺倒在“盧溝曉月”碑下,腸子都流了出來,當場就死了……”
杜圣有詩曰,國破山河在。
但是對于宛平城居民來說,城破了,家也就塌了……
“我爹娘弟弟,都死在了這里……我本來也要死,但是正當鬼子想欺辱我的時候,他來了……”
“誰?”蘇布冬內心有個答案,但是又不敢確定,因為這老太太明明說過,他跟蘇家有仇。
“蘇降龍……他殺了鬼子兵,救下了我。但是他那時似乎有傷在身,所以救下我把我放在城外就走了。……我黨史多想死啊,死了之后好過一個人活在世上,他蘇降龍不懂,他以為的善心,其實只是滿足他的一個俠客夢,不知道對于一個少女來說,或者比死更要可怕。所以我恨,恨你們蘇家人。”
“殺你家人的仇你不報,你反而要將救命恩人的后代殺死?”蘇布冬只覺得世事荒謬。
“沒錯。所以我要在這殺了你,讓洪門再無金龍!更不用去找什么虛無縹緲的傳國玉璽!”老太太從懷中掏出一把刀,說罷便要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