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生輕搖手指:“非也,自古民不與官斗,小民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起心動念搶官家的東西。不過,大人別忘了,西邊可還有個御名樓,假如此時我若退去,你敢擔保御名樓不會插足進來?大人是明白事理的人,御名樓扼占西北兩城,實力強到連兵部都要忌憚三分,假如再讓御名樓從大人手中奪走東城,勢必更強,你說到時候太后會不會怪罪于你。”
商秉秋聽罷,盡管氣得吹胡子瞪眼,卻無從反駁。
白羽生接著又道:“御名樓若來,可能就是明搶了,但白某不同,浮生堂原有的地契房契,大人都可以清算一下,該值多少錢,白某就算砸鍋賣鐵也照付給您,這樣大人總該滿意了。”
“好得很,拿御名樓說事,你這也算是巧取!”
商秉秋怒指白羽生,繼而大揮袖袍,轉身就走,邊走邊道:“我侄兒生死未卜,本官現在沒時間跟你嚼舌根,你想啃下東城這塊骨頭,可沒這么容易,就算本官肯賣,也得兵部首肯才行,你有本事先拿下兵部的備案再說吧。”
白羽生看著商秉秋離去的背影,心想總算應付過去了。
目光稍癡,一邊運思一邊自語:“拿下兵部又有何難。”
……
等商秉秋率眾離開,白羽生令人料理死者,打掃庭院。
浮生堂經昨晚一劫,滿目皆紅,到處都是血跡,一眾人等直忙到天黑,方才將血跡清理干凈。太陽落山,月滿枝頭,正值休息時分,有一黑衣蒙面人飛檐走壁悄至浮生堂,他推開窗葉,往白羽生的床頭投去一撮紙團,而后又悄然離去。
白羽生睡得正熟,耳聽窗葉吱響,驚醒過來。
還沒等他吱聲,就見一撮紙團朝他飛擲而來。
白羽生伸手接住,展開紙團一看,卻是“御花園見駕”五個大字。
他勾頭稍作沉吟,把紙一把火點了,換上夜行衣,推窗而去。他從東城潛入內城,然后圍著云頂仙山繞行。仙山山腳有方圓十里之巨,自來是皇家禁地,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因為前山是國子監,后山是皇宮。
白羽生便是從前山一直繞到后山皇宮禁院。
最后跳過宮墻,悄無聲息的潛到了御花園。
御花園里并無守衛,像是被誰撤走了似的。
花園正中是個涼亭,亭中端坐著一名美婦。
這美婦頭戴雙鳳翊龍冠,身著大衫霞帔,霞帔深青,其上用金絲描繪龍鳳,雙耳掛著珠玉墜子。單從服侍打扮來看,這美婦貴絕天下,正是當今太后董晚清。太后五官精致,美到極點,只是雙眉飛翹,目運寒光,美貌之中添著幾分霸氣,讓人不敢親近。
她坐在亭中,面前擺著銅爐和茶具,爐上烘著茶壺。
待水開了,她親自動手沏茶,面朝夜花,品茗驅寡。
白羽生輕步走上涼亭,跪下拜道:“草民叩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