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穿回衣服,提筆臨摹。
殷立是殷地世子,自小不缺筆墨,雖然從來沒有認真習練過書法,但也寫得一手好字。這字寫得多了,漸漸就懂了書法三味,看見書寫名家的好字,有時也會由衷欽佩。今晚這八張罕見的好字,像是有一種魔力,令他眼前一亮,由此提筆揮墨,就再也停不下來。
就這么不知不覺寫到了天亮,也不知臨摹了多少回?
他自我感覺,雖差強人意,倒也像有了七八分神韻。
于是擱筆,伸個懶腰,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事發生了。
他左右顧望,發現自己高舉雙手伸著懶腰,但卻并沒有坐在書桌上,而是迷迷糊糊的端坐在床,被窩還是溫的,顯然是剛剛掀被坐起。
這一下,把殷立嚇得汗毛直豎,從床上彈跳起來,失聲驚道:“我明明寫了一晚的字,怎么……!不對,不太對勁,那幾個字確實罕見,放在平時我也頂多比劃兩下,感嘆幾聲,我有必要傻里吧唧的臨摹一晚嗎?這……這可不像我?”
他拍打額頭,看看床被,又看看書桌,心跳驟然加速。
“不不不,我沒練字,這是一場夢,一場夢!”
可細細回想,如果是夢,那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震驚之際,瞥眼看見腳下踩著一張符紙,這一刻殷立腦子里瞬間閃現出一個模糊的場景。當下撿起符紙一看,紙上無字,但自己撿紙的動作似乎不久前剛剛做過,而且符紙的長短也很熟悉。
殷立只覺心里發麻,仰頭一邊翻動眼珠,一邊使勁的回想。
突然,腦子靈光一現,那個模糊的場景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他想起來了,昨晚自己脫衣上床,從衣縫里掉出來的并不是八張白紙,而是一張符紙,符紙上單寫一個“夢”字。當時他躬身撿紙,端在眼前看時,那個夢字瞬間揮發成一縷靈光鉆入他眼;之后迷醉片刻,才有了撿起八張白紙,臨摹到天亮的夢境。
記起昨晚詭異的一幕,殷立傻傻愣了半天。
而后喃喃自問:“我著了別人的道了?”
他想不通,這夢何以不知不覺就開始了,而且還如此真實?
那施法之人又為什么要左右他的夢境,誘使他臨摹寫字?
這既不像暗害他,也不像惡作劇,那究竟是為了什么?
殷立把符紙端在眼前翻來覆去,想起昨天驅駕虎車而過的九宮真人,于是就想了,難道是他對我做了手腳?不對啊,那什么真人根本就沒下車,而且我跟那輛虎車離得很遠,不可能是他對我做的手腳。如果不是九宮真人,那又會是誰?我日向帝國可沒有幾人會使符術?
想到這兒,是越想越頭大,越想越不明白。
今天是國子監會考,他可沒時間胡思亂想。
當下厭煩的把符紙一丟:“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