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黑下來,一輛馬車駛到拱橋邊駐停。
一個男子從車上跳下,驅使車夫駕車先走。
這男子彪而不悍,嘴邊蓄著短須,手上拿著一支精美的金盒子,卻不是別人,正是拍賣場彩云樓的老板左屠。他把金盒子夾在咯吱窩下,越過拱橋,淌入山道,直往國子監山門行去。
走到校場外,讓國子監的執事攔下。
左屠也不硬闖,往校場里面望了望。
而后朝輦車旁的廣寒揮手喊了幾聲。
那廣寒出來跟他碰面,厭道:“你來做什么!”
左屠微微笑道:“當然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唄。我就是個勞作命,花大姐不管事,這拍賣的生意還不得我來操持,這次又到齊國待了兩月,真是悶死我了,這不剛進都城,探聽到你的去處,我就直奔你來了。”
廣寒臉頰一寒:“什么想我,你嘴巴放干凈一點!”
左屠豪邁的打聲哈哈,攤攤手說道:“我嘴巴怎么不干凈了?咱倆打小就認識,雖然你我相差十二歲,也勉強算得青梅竹馬吧,想一想也是人之常情。記得殷名說過,女人要是冷巴巴的向著你,就說明她有意思,現在回想這句話,好像說的就是你,瞧瞧你總板著臉,你對我的那點意思不可不小啊。哈哈哈,說句玩笑話,你別往心里去。”
廣寒陰沉著鼻哼一聲:“怎么又是殷名。”
左屠目光一聚,看她低眉垂目,暗暗有思。
于是問:“怎么,你對殷名很感興趣嗎?”
廣寒又鎖緊眉心,冷笑道:“坊間傳言,殷名只不過是個奸猾之輩,頗會些機巧而已,以前我還將信將疑,前幾天見了他兒子,方知所傳不虛。所以,這樣的人不值得我感興趣。”
左屠眸中閃光,揚揚手問:“等等,你是說殷立來太昌了嗎?他人呢?”
廣寒眼眺校場,隨意引了引手:“擂臺上跟人打斗的就是他。”
“哦,這小子居然參考來了,我得瞅瞅。”
左屠眺目遠觀,卻又看不清擂臺上的戰況。
于是他把金盒子遞給廣寒,笑道:“這盒子里是一支夜光花,是我在齊國公府上花重金購得,我特意帶來送你的。哦對了,國子監會考,我這個閑雜人等是進不去的,你是太后身邊的女官,想來帶個人進去不難吧。”
“帶你進去可以,花我不能要。”
“為啥不要?我特意賣給你的。”
“你還是自己留著給你彩云樓相好的使吧。”廣寒冷冷淡淡的,看都懶得看那金盒子一眼,轉身走進校場,跟看守的執事討了個情把左屠放了進來。她不愿繼續糾纏,原想到輦車邊去,哪料卻給追上來的左屠一把薅住左手。
廣寒的修為不及左屠,掙脫不了。
她氣急敗壞,瞋怒道:“放手!”
“我沒相好的,這花你得收下。”
左屠也不管她高興不高興,硬將金盒子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