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他做人一貫的風格。
他沒要大潑猴幫忙,收拾包袱,徑出屋門。
由于修為倍增,殷立耗盡瞳力之后,并沒有完全失明。跟以往不同,這回他能感觸到天光,能模模糊糊的辨認事物的輪廓,這對殷立來說是值得欣慰的。
師徒二人剛出郡府,齊宛柔迎面忽止。
齊宛柔問:“怎么還背著包袱呢,你們準備回國子監了嗎?”
殷立點頭:“回國子監之前,先去一趟齊營,找你爹求和。”
齊宛柔道:“看來我多此一舉了,我找你就是要說這個的。”
三人出城,來到齊營。
武乙不愿出入軍營,臥在營外樹枝上,醉看黃昏。
齊宛柔在父親的營帳外等候,讓殷立自個兒進去。
……
營帳內,齊修圖手執竹簡,正在翻書讀文。
他表面是在看書,實際上正坐等殷立到來。
此刻,殷立掀簾進帳,他佯裝不喜:“哼,兩軍交戰,主帥孤涉敵營,難道你就不怕有來無回嗎!上午你已經挑釁過我一回了,我勸你不要再試圖挑釁,趁我沒有出手之前,趕緊走,我準備今晚攻城,你還是回去好好守城吧。”
“愿賭服輸,世伯為何還要攻城?”
“你又不是傻子,何必明知故問。”
“是,小侄承認,小侄不該乘虛而入強奪北郡,這事我做錯了。可我僅是動了小人之心,沒有想過挑釁世伯,還請您老明鑒。當然,小侄思慮不周,做法過激,觸犯了世伯您的威嚴,所以思前想后,小侄覺得應該過來向世伯請罪,向您求和,希望您老寬恕允準。”
“這話聽來順耳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世伯有話但說無妨。”
齊修圖放下手中竹簡,臉色緩和下來,說話的語調也為之一變:“既然你把話說到這里了,身為長輩,我也不會揪你的錯不放。只是這求和嘛……,你是個聰明人,既是求和,為什么連求和文書也沒有。顯然,你不夠誠意。”
殷立苦聲道:“小侄這眼睛……。”
齊修圖道:“好吧,這也怪你不得,你用過《雙瞳赤金睛》,尚未復明,草擬不了文書。看在你爹的份上,你來求和,我允準了。只不過文書干系到我齊國的顏面,萬不可少。這樣吧,我令人草擬一份。”
說完,叫來文案一名,提筆默寫。
寫完,又叫文案念了一遍給殷立。
殷立聽罷無誤,在文書上按好手印。
哪知按好了一份,又來一份文書?
殷立問:“咦,怎么還有一份?”
齊修圖欺負殷立看不見,詭笑一下:“世侄勿疑,這一份只是副本,我齊國但凡文書,都有正副兩分,以防遺失。你放心,這回我說到做到,只等你按好手印,我馬上就退兵回國。”
殷立稍稍持疑,終究還是按下了手印。
齊修圖大喜,拿起文書朝手印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