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眺著殷立的背影,冷峻的臉流露出一絲不忍。
“太后,您剛剛確定了嗎,要不要微臣……?”
“不用了,是我多疑了,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一杯宋茶辨真偽,事情總算水落石出了。”
“茶只是引子,哀家要看的是他們的狀態。常言道,定睛為實,轉睛為虛。哀家剛剛說起司徒浪仁的時候,刻意提了一下金鈴,目的是想攪亂他們的思維,讓他們錯以為哀家已經知道金鈴沒死。可他們聽了我的話,神色正常,并無異狀。”
“其實殷立跟您很親近,您大可不必試他。”
董太后轉身,打量著她:“你一向少言寡語,什么時候學會跟人說好話了?”
廣寒拱手微躬:“微臣只是為太后著想,叛亂將至,您需要有人為你分憂。”
董太后眼角帶笑:“哀家給他提了個引子,像你說的,他確實跟我親近。”
……
宮門外,宋大中心思沉重的來回兜著步子。
適才的情形驚險萬分,此時仍覺心驚肉跳。
太后擺了個陷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應付過去的。眼下,太后單獨留下殷立,期間恐怕還有更多試探,他怕殷立露出馬腳,連累了自己,故而擔心。
假如換作以前,出于義氣,他不會考量到是否被連累。
如今,他剛毅正直全然不見,心里的怨念在逐日增漲。
他怨,父母兄長被殺,自己報仇卻被冠上弒主的名頭。
他怨,同樣以命相搏建立的奇功,何能厚此薄彼?憑什么殷立獲封,而自己連繼承爵位的資格都沒有。難道說,做世子的天生就有無數陪襯,而平民百姓活該淪為炮灰。
此時的宋大中對殷立縱然還有情義,那也是極淺極淺。
“殷立,這邊!”看到殷立從皇宮出來,宋大中揚手輕喊把殷立招了過來,急急切切的問:“太后都跟你說什么了?你沒露出馬腳吧?”
殷立低聲道:“她就是疑心太重,你放心吧,過關了。”
宋大中鼻哼:“哼,好陰險的老妖婆子,險些被算計。”
殷立左右顧望:“這里是皇宮,你叫她老妖婆子,你瘋了嗎!”
宋大中笑笑:“旁邊有人我也不敢這么叫,我就是發聲牢騷。”
“別杵在這里,走吧,邊走邊說。”殷立推推宋大中的背,兩人兜起步子就走。等到離開皇宮的勢力范圍,走上大街,殷立又道:“帝都到處都有暗部人員,長公主的事我們以后不管在什么場合都不要再提,最好把這事爛在肚子里。”
宋大中嘆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管這閑事了。”
殷立詫異:“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這可不像你。”
宋大中笑道:“我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