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夏衡已經沒有錢付房租,租約到期,他必須搬出去了。
夏衡接過租約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沉默地點點頭,轉身進去開始收拾東西,同時思考著自己的現狀。
剛剛穿越,卻身無分文,連落腳之地馬上都要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下來他該怎么辦?
想盡一切辦法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可是現在,在這個奇異詭譎的世界如何生存下去的問題迫在眉睫。
夏衡揭開落著灰塵的罩布,從五斗柜里拉出一格抽屜,里面空蕩蕩的,他接連拉開抽屜,上面四格全部空空如也,只有最后一格里,滿滿當當的塞著衣物,一枚鐵質的徽章安靜躺在衣物最上面。
夏衡把徽章握在手里,走到書桌邊拉開窗簾,借著陽光他看清徽章的正中央,那里的圖案是獅與虎立簇著一把唐國橫刀。
這是唐國武人的徽章。
夏衡沉吟片刻,將這枚鐵質徽章收進了口袋里。
衣物一件件收拾出來,書桌上散落的其他東西,夏衡也整整齊齊的疊放起來,塞進手提行李箱里。
那把被紅線串著的鑰匙,夏衡想了想,把它掛在了脖子上。
最后打量了一遍房間,確認沒有東西落下,他提著箱子出門。
門外的三個白色布衣冷漠地看著他,直到夏衡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踩著樓梯的蹬蹬聲遠遠傳來。
“真是個落魄的家伙。”一個人吐了口唾沫。
“他就是那個退役的武人?”為首的魁梧男人低聲問道。
“啊,我聽說過,的確是從兵團退役的武人。不過好像沒有軍部審核簽發的退役證明,應聘了很多家武道場都沒有成功。”
“沒有退役證明的退役武人?難不成是逃兵?還是被驅逐的?”
“老大,你想那么多干嘛?該回去拿酬金了。那個小胡子房東真是夠膽小的,知道對方是武人,只敢雇傭我們來,不過也好,晚上可以去喝一杯了,哈哈。”
……
樓道里有些濕冷,陰霉的味道讓夏衡皺著眉頭推開了公寓的大門,走了出去,煦暖的陽光撲面而來。
大街上人流如織,夏衡提著手提式行李箱,左右看了看。
這里是山海城里低收入階層聚居的區域,靠近著東唐國海的一個大港口。
正對面不遠處就是鯨歌碼頭,附近還有一家魚市,街道上顯得有些臟亂,空氣里滿是海水、魚腥和船貨混雜的怪味兒。
街道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店鋪,有櫥窗和玻璃門,也有門口斜插布旗的老店,男人女人們在這些店鋪之間穿梭,絲毫看不出戰爭時代的肅穆與壓抑。
夏衡隨意地掃視一圈,再沒有什么可看的。
倒是遠處一座拔地而起的西式鐘塔吸引了夏衡的注意力。
上面有一行顯示著今天的日期——十一月二號。
距離那張山海晚報上八月二號的日期正好相差三個月。
也就是說,夏衡是在那天退役的。
是巧合么?
還是說,我這副身體的原主曾經參與了對櫻花之國的增援?
夏衡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
不管了。
現在……還是先活下去吧。
夏衡沿著鯨歌路向前漫無目的地走。
忽然放空的腦海里想起了穿越前的生活。
沒穿越前,他剛從大學畢業一年多,在滬市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做前端開發,競爭壓力不小,但總的來說生活很平靜。
父母居住在鄰省,有他們自己的生活,平時只是偶爾打打電話互相關心、閑聊日常,姐姐出嫁在外,聯系的也不勤快,知情的同事總打趣他是個懶散又淡漠的人。
但夏衡覺得這一切還不錯,在全國最喧鬧繁華的城市享受一個人的孤獨,聽起來挺拽挺拉風的。
不過現在更拉風,自己竟然穿越了!
沒有什么漏電走火、天打雷劈,也沒有什么時空之門、風暴旋渦,他很是疲憊地躺在床上,一覺醒來便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夏衡仔細考量了一下,發現自己除了會做一些前端開發、敲點代碼,什么詩詞歌賦、古武傳承、轉運儀式什么都不會,可是記憶里的這個世界,別說代碼,計算機的苗頭都還沒誕生,頂多是一個發展到中后期的電氣時代。
也就是說……
我廢了?
夏衡停住腳步,望向天空,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