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已經能夠記住許多東西了,也當然不可能會忘記殺了自己爺爺的是些什么人!
這便是仇恨的種子,正道中人絕不會允許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畢竟在仇恨面前,是非顯然不是復仇者會考慮的第一要素。
他們不會去想自己的親人是否真否真的死有余辜,充斥著復仇者腦海的,通常都只是仇人必須得死!
讓這仇恨的種子發芽實在太過危險,而不讓種子發芽最好的方法,就是將種子徹底毀掉,斬草除根!
嚴世龍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又只能沉默!
盡管這一晚他已經沉默得太多了,但除了沉默,他已想不出自己還能如何回應!
嚴世龍沉默,魔君卻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般地走到了小院茶幾前。
他單手托起茶壺,濃厚的內力灌涌其中,已經涼透了的一壺茶片刻之后便重新變得滾燙!
他為自己滿倒一杯,又取出了另一個茶杯倒滿,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嚴世龍過來坐坐。
嚴世龍猶豫了片刻,最終也還是坐到了魔君對面,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然后贊道:
“好茶!”
這是一句屁話,他根本就不懂茶。但喝茶嘛,總是該這么說的!
魔君也聽出了這是一句屁話,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茶。他輕笑著搖搖頭,為嚴世龍重新將茶倒滿,然后問道: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曾答應過不再殺人,你知道我答應的是誰嗎?”
嚴世龍搖搖頭,傻子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會知道,魔君這一句話也是屁話,但毫無疑問還有后續,且后續一定不是屁話。
所以他也沒有開口打斷,就這么靜靜地等待著魔君的敘述。
“是瀟瀟她娘,我的兒媳婦。”
魔君自己也抿了一口茶,輕吐一口氣后才緩緩說道:
“她是一個好姑娘啊...我的兒子配不上她...”
“我的兒子天生體弱,一個小小的風寒就奪去了他的性命,我那兒媳婦獨自一人照顧了我這老不死好幾年后,也染了個風寒就跟著去了...”
“他們唯一留下的女兒..瀟瀟也患上了更重的寒疾,每日黃昏就會渾身發冷。眼睛也不明不白的就壞死掉,至今也沒能查出病因..”
魔君笑得凄慘,語氣也滿是悲涼:
“這是報應啊...只是孽因明明是我犯下的,惡果卻偏偏要落在他們身上...”
“我已對不起他們太多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所以瀟瀟絕對不能出事!”
嚴世龍還是沉默,沉默得多了,他發現沉默似乎世界上最好的應對方式。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時候臺多事情是語言難以應對的了。
魔君也并不在意嚴世龍的沉默,倒不如說對他而言最好的就是沉默了。
他不需要他人安慰,也絕對不想聽到冷嘲熱諷!
他收斂了一下情緒后便繼續道:
“若是每天傍晚瀟瀟寒疾發作時沒有一流的高手在旁灌輸內力調和,她怕是不久就會被凍死。所以我不能讓瀟瀟一個人離開。”
說著他指了指小院邊上一株不太起眼但卻呵護得極好的藥草,才接著道:
“那是赤心草,你應該聽說過吧?”
“為了這株赤心草,我傾盡了一切家財,以它為主配上幾劑藥,便能治好瀟瀟的寒疾!”
“只是這赤心草一旦種下,就不能再移動,否則必將枯萎。”
“所以我和瀟瀟也絕對不能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