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聞著腥的,草!”
黑胖黑胖的雜貨店老板姜有財狠狠吐了口唾沫低聲罵道。
他綠豆大的小眼睛死死盯著一個干瘦老頭。
對方探頭探腦張望一會兒,悄咪咪走上前用木棍支起一口破鍋,小心翼翼往鍋下撒了點黑饅頭渣,然后拽著木棍上的繩子躡手躡腳后退,趴到不遠處的半截土墻后面,只露出腦瓜子。
“才不到十分鐘,這特么都湊過來十幾個人了,小牧,咱們虧大了!”姜有財視線挪到不遠處的大樹上,饞的舔舔嘴唇。
“誰跟你‘咱’哦,別以為我不知道,跟風比誰跑的都快,等有了好處你跑的更快!”蘇小牧心里吐著槽,四下掃了一眼。
并不寬敞的操場周圍以各種姿勢藏著二十來號人,個個露著腦瓜子鬼鬼祟祟的,這場景看上去有點滑稽。
他大氣不敢出,視線也移向那棵孤零零的大樹。
仔細觀察,樹葉間藏著三只巨大的烏鴉。
它們如同雕塑般微微抬頭,動也不動像是在等待召喚。
這在貧窮又重度污染的河林鎮可不常見。
雖然在已知版圖上,河林鎮位于71區聚集地邊緣地區,跨過那道蜿蜒的高墻,外面就是荒野。據說荒野上有各種各樣愈發龐大的野獸活躍著,但像今天這樣,突然有巨大烏鴉飛臨鎮上還是頭一遭。
默默趕來的人數還在增加。
眾目睽睽下,新來的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也找來破木盆或者鐵鍋支起來做成最簡易的陷阱,期待運氣爆棚能扣住一只烏鴉。
在所有人眼里,那可是一頓烤的冒油香噴噴的大餐!
蘇小牧覺得這樣狩獵實在是荒誕,可身為三天前一覺睡醒就莫名其妙穿越的人來說,他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畢竟從小生活在城市,身處一個不缺乏食物的幸福時代,蘇小牧沒有任何狩獵方面的知識儲備。
更何況,現在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周圍又有那么多人虎視眈眈,他還真想不出什么辦法來逮烏鴉。
“我這么白,肯定是歐皇!說不定,能撈到一只換換口味。”蘇小牧掃了一眼其他人沒怎么洗過的黑黝黝的臉,再再想想自己俊秀白凈的面容自我安慰著。
由奢入儉難,從天天不愁吃穿隔三差五下館子大吃一頓的時代突然穿越到要啥啥沒有,連水都是限量供應的破地方,才三天時間,蘇小牧就體會到什么叫“嘴里淡出鳥來”!
他無比懷念曾經吃過的每一道菜,然后就著懷念的口水艱難的咽下唯一能買起的壓縮糧。
那玩意兒又干又硬難以下咽,配料也不過是能讓人維持飽腹感不餓死的食品碎渣罷了。
所以當他看見飛到樹上幾只烏鴉的時候,眼睛都在冒綠光。
然后他率先找來工具,揉碎了壓縮糧當誘餌,試圖逮一只烏鴉開開葷腥。
沒成想,烏鴉還沒低頭看一眼呢,聞鴉而來的人就跟風支了一大片鍋、盆、木桶。
“嘩啦啦!”
干燥的風吹過來,唯一一棵大樹上暗綠色的樹葉抖下一層粉塵。
烏鴉們依舊動也不動。
姜有財狐疑道:“奇了怪了誒,大夏天怎么刮北風呢?”
“北風?”蘇小牧抬頭看看暗沉沉的天,一臉懵逼。
因為工業區重度污染,這里的天空飄著厚厚的霧霾時常見不到太陽,他一直分不清東南西北。
管他刮什么風,逮烏鴉要緊!
蘇小牧絞盡腦汁,試圖發揮出穿越者的優勢。
然而沉思許久,他還是沒想起看過的那些荒野求生節目有沒有教給怎么抓鳥。
“呼!”
越來越大的北風迎面吹過來,打著哨兒吹的人身上涼颼颼的,突然有種寒冬臘月的感覺。
“咣當!”有個破木盆被風吹的晃了晃扣在地上發出悶響。
所有人的心瞬時繃得緊緊。
稍等幾秒發現烏鴉沒被嚇跑,眾人松口氣然后集體對其主人怒目而視。
頭發用破布條綁著的女人忙悄悄上前將自己的陷阱重新搭建起來。
“這風不對勁。”姜有財面色凝重,“烏鴉報喪,可別是什么倒霉事兒吧?”
蘇小牧白了他一眼,“烏鴉嘴!”
北風咋啦?
說不定也是掉向了,沒分清楚東南西北,來的方向不對也不能歧視人家呀。
“我這右眼老是跳,不行不行,我不在這兒貓著了!”姜有財肥胖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剛準備去把自己那口大鍋收起來,只聽“砰!”一聲巨響,當即一哆嗦差點嚇得尿了褲子,撲通一下又利索的趴地上了。
“呀!呀呀!”一只烏鴉從樹上墜落;另外兩只嘶啞叫喊著飛向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