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于私心還好,還是真心,是個好孩子啊。”
“……”
“腸癰啊,這個病要么是因為爆食,他沒有呢。要么是因為憂慮痛苦淤積而成。”
“朕真是難以想象他這幾日的心境,從燕州被奪,他在異國他鄉仿佛階下囚一般。但依然是那樣的驕傲,在大殿上當著朕的百官面前,臨危不懼,頗有其父之風!”
“所有人都在想朕的態度,無可否認不管怎樣朕都不可能放他回國的,更不可能殺他。但止不住總有一些自作聰明的人啊,朕的侄兒是誰都能欺負的嗎?誠然朕把他留在魏都也是為了讓他當磨刀石,該鍛一鍛魏都這些權貴了,可是現在不行了……”
“這孩子確實有才華啊,所以是那樣的驕傲呢。能夠寫出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能夠寫出此夜曲中聞折柳,能夠寫出人生若只如初見……都是流芳萬古的詩篇啊。詩名無雙,獨步天下……可是卻潛龍于淵,困于樊籠。朕看錯了他,晉主他又何嘗不是如此,那是他的親生父親啊。所以竟讓他憋出病來了,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在自己外祖母駕崩之后,終于扛不住了嗎?”
“也許,朕若是早早將他放回去,應該不至于得此絕癥。后悔了,朕是因為母后啊。朕一直是記得的,燕州之變第二天,消息已經傳遍魏都了。母后問過自己的,問朕要不要讓王川回家,說這孩子也快成年了,還孤苦伶仃的在這里,婚事都還沒有下文……那時候,朕搪塞過去了吧。母親啊,我偉大的母親啊,自朕登基以來,太后您從來不會干預國事,可是唯一一次因為王川而向朕求情,朕還拒絕了,您便再也不過問了。或者從另一方面,這不算國事只是家事吧。朕好后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個時候朕一定會答應的,了了母后您一樁心事,燕州什么的晉太子什么的都無所謂了。是不是就因為這個,生前您就不肯再見到朕了呢。朕真的好后悔。”
“……”
魏主那天站在那里,緩緩的說了好多好多話。
忠心的大太監一直站著不遠處。
就像是壓抑已久的情感在那天終于壓抑不久爆發了一般。
魏主登基二十年了,二十年風風雨雨,二十年的孤家寡人。
平日連訴說真心的機會和對象都沒有。
有時候會來見見太后不談國事,只論煩惱,再在母親這里得到一絲安慰和鼓勵,他已然如獲新生一般。
可是今天,母親離開了。
這最后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很痛苦啊。
魏主在那里又站了許久,然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太醫還有別的話嗎?”魏主終于問道。
除了沒救了之外,換個臺詞吧。
“奴才知道他們都不敢明說,怕怪罪,奴才就斗膽了。”大太監緩緩道。“通常這種情況,可以開一些麻醉散,讓王川殿下服下之后,沒有那么痛苦……”
這是安樂死了。
這個病真的太難受太折磨人了。
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魏主聞言認真的想了一下。“若他清醒的話讓他自己拿主意……罷了,去問他那個老奴吧,叫什么來著?跟他是不是晉太子這個身份無關,朕也沒有資格給他拿主意了,現在普天之下,也只有他那個老奴是真心為他著想了吧,就讓他決定了。”
在這時候,魏主還能如此肺腑之言,已經很難得了。
“是。”大太監于是吩咐下去了,又靜靜的等著。
“送他回家吧,低調點,體面些……”魏主再道。
“是。”大太監又安排下去了。
自己已經想好要怎么做了。
就算要死也要送回去再死,先給他吊命,堅持住回去晉國再死。
晉國的太子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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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在魏國!
“那天將【何滿子】傳遍洛城的是洛城府尹趙嵩吧,讓他后悔吧,死的不要那么痛快……”魏主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二皇子府罰例錢一年,關宗人府一年吧。”
“是。”
……
洛城府尹,守衛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也是位高權重。
魏主一句話就給他凌遲了,一刀又一刀,在宮門前過路的行人見此無不心驚膽顫瑟瑟發抖。
“我不服啊!”
“我都是為了陛下啊!”
“我忠心耿耿啊!!”
“……”
從最初的硬氣到后來的跪地號啕大哭求饒,屎尿橫流,臟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