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預判失誤,初射未中,燈弩矢到達時,目標還沒跑到那呢。
任弘練弩時間不長,五十步外的死靶,十二射八中,若換成活靶呢?難度呈指數上升,能中一發就燒高香了。
所以趙胡兒這弓兵真的是掛B……任弘顧不上羨慕,再度瞄準,深呼吸一口氣,耐下心來,等著自己看準的匈奴人靠近,再靠近,近到能看清他臉上的胡須,氈帽上的污跡,這才扣動了懸刀!
中了!
只可惜那人竟也未死,掙扎著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了——趙胡兒告訴任弘,匈奴人并不會拼死作戰,一旦受傷或遇挫便會撤出戰斗。
任弘瞄準那個匈奴人的背影,準備補上一弩,但還不等他上好弦,一支箭便從遠處射來,釘在窺敵孔邊緣,嚇得他連忙將身子藏到了女墻后。
“哎喲!”
另一個窺敵孔的呂廣粟更慘,又一支箭徑直射了近來,正中他的手,一時間鮮血淋漓!
“對面有名射雕者。”
據說文景時期,匈奴大入上郡,皇帝使一名中貴人從李廣擊匈奴,那中貴人帶著數十騎,卻被三個匈奴人用騎射風箏全部殺了,最后還是李廣帶著百騎親自出馬去追,才殺其二人,生得一人,一問,果然是射雕者。
射雕者是匈奴中的神射手之稱號,百里挑一,趙胡兒方才在數十名不斷前進、開弓的匈奴人中,找到了那名施射者。
那人混在人群里,但手里雖張弓而不輕易射箭,只有在人冒頭或窺敵孔有人影時,才發出致命一擊!正是他連發兩箭,嚇到了任弘,射傷了呂廣粟。
這下麻煩了,匈奴人的弓手不斷靠近施射,每個呼吸都有十多支箭射上來,讓眾人抬不起頭還擊,全靠窺敵孔發弩殺傷對方,如今射雕者又瞄準了窺敵孔,誰露頭射誰,讓他們怎么辦?
任弘低著身子走到另一邊:“趙胡兒,你能射中那射雕者么?”
“能是能。”趙胡兒搖頭:“但我只要一露頭,恐先為其射殺。”
“若他當時正發矢射向別處呢?”
“那他就是一個死靶。”
趙胡兒微微沉吟:“可以一試!”
任弘一笑:“我有辦法!”
他看向捏著鮮血淋漓的虎口,輕哼著的呂廣粟:“廣粟,你去第二層,讓張千人給你包傷口,將鐵鍋留下給我!”
呂廣粟應諾退到下一層里,任弘則拿著沉沉的鐵鍋,將它湊到了窺敵孔處,遠遠看來,好似一個戴著盔的人頭!
叮當!轉瞬間,一支箭就射了過來,正中鐵鍋,那力道很大,震得任弘雙手發麻!
但他心里卻是一陣狂喜:“就是現在!”
不等任弘發聲,趙胡兒早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當口,冒著風險,飛速起身拉弓,朝著那射雕者的位置,射出了一支箭!
但下一刻,他也仰頭倒在地上,一支箭從他耳邊飛過,直接射爛了耳廓!
趙胡兒捂著左耳,疼的齜牙咧嘴:“那射雕者真厲害,這么快就能再度張弓。”
“是太冒險了,沒事就好。”失敗了么?任弘心中大為遺憾,這一擊不成,以那射雕者的狡猾敏銳,他們恐怕就再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