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出塞,就這么沒了,王氏外戚,恐怕也沒了。”
好在不知真相的劉病已還沉浸在得女的喜悅中,屋內料理擦洗完嬰孩,他終于接過了孩子,笨拙而溫和地看著她哪小鼻子小嘴巴,嘴角又開始笑了。
而許廣漢則只顧得上對任弘夫妻長拜作揖,千恩萬謝。
瑤光也沒當回事:“許翁不必客氣,鄰里之間,本就該互助,在烏孫草原上,見到牧民生產也要去幫一把,何況皇曾孫和平君還要叫我一聲姑母。不過那孩子真輕,得細細調養才是。”
任弘將這喜悅留給他們,帶著瑤光離開了劉宅,他們出門時,劉病已平日要好的幾個伴當,如富平侯的中子張彭祖才帶著人趕來幫忙,卻來遲一步。
“少君今日是立下大功了,皇曾孫都說了,你有大將風采。”
進了家門,任弘夸起劉瑤光來,他也曾擔心她是否能做好一家主婦,今日看來,這份沉著和果斷,卻不是每個女人都會有的。
誰料瑤光今日卻順桿爬,笑道:“有功必賞,妾可否隨良人去金城郡呢?”
早在任弘得到任命那天,瑤光就提了一嘴,任弘也沒太在意,今日她又說了一遍,任弘便知瑤光是認真的。
“金城郡窮山惡水,地處高僻……”
他這個理由沒說完,看著瑤光的笑容便一陣心虛,想起自己在天山上暈厥過去,靠她才平安下山,說不定二人同時去到青海,她能活蹦亂跳,自己卻氣喘吁吁了。
任弘只能尋了另外一個理由:“護羌校尉和郡守不同,不能帶家眷赴任。”
瑤光卻躍躍欲試:“我不作為家眷,做良人的護衛如何?”
白天騎蘿卜,晚上被你騎么?想想還挺刺激的,但任弘趕走了心里蠢蠢欲動的小心思,笑道:
“大漢沒有這般規矩,軍中不能帶女子,否則我前腳才出長安城,后腳就要被那群侍御史彈劾了。”
“我弓馬嫻熟,勝過三四個男子,作為戰士上陣亦可,為何就去不得?”
瑤光有些不高興,正要與任弘好好辯一辯,卻忽然感到一陣惡心,扶著任弘就干嘔了一陣。
她在西域可是親手射殺過不少龜茲、匈奴人的,哪會害怕方才生產的那點血污,平日里身體也出奇的健康,能吃能睡,任弘頓時明白了過來。
從成婚到現在快三個月了,他們起碼做了四五十次,任弘身強力壯,瑤光年方十八,沒懷上才有問題。
方才還在心中笑話劉病已遇事慌亂,此時此刻,任弘竟也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扶瑤光的手也不由輕柔了幾分。
“少君,你的月事,已經兩月沒來了罷?”
瑤光臉色有些緋紅:“妾都沒留心,良人怎么知道。”
任弘抱住她,在耳邊笑道:“吾等每隔一日便要同房,從沒被耽誤過,我焉能不知?”
……
到了次日,在醫者把過脈,確定瑤光有了兩個月身孕后,任她如何撒嬌生氣,任弘都不答應帶她去金城郡了。
瑤光有些悶悶不樂,二人新婚燕爾卻要長久分離,再加上懷了身孕,心態有些不同,只埋頭彈著她的秦琵琶調弦,不理會任弘。
這時候夏丁卯卻來稟報:“皇曾孫來了,說有事要請求君侯、少君相助。”
夫妻面面相覷,來到院中時,卻見劉病已和許氏夫婦帶來了禮物,朝他們長拜。
任弘避開還禮:“皇曾孫伉儷和小女可還好?”
劉病已昨夜幾乎沒睡,一直守著母女二人:“有人照拂著,平君已無大礙,只是因為早產,小女身體有些不適,婦母信奉巫祝,求問過后說,非得請幫過她的貴人贈名,才能使其平安。”
他朝瑤光拱手:“病已今日敢請姑母,為我那小女取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