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域都護府轄下不過四千余人,守則有余,攻則不足,只能安撫烏孫人后,立刻向朝廷請示,傅介子只能加強守備,同時每個月都派人去了解局勢。
馮奉世又道:“下吏抵達赤谷城時,正好匈奴也派使者來,提了要求。”
“什么要求?”
“要烏孫立刻交出解憂公主及其子女,烏孫盡屠境內和親漢人,與漢永遠斷絕關系!”
鄭吉抓住了要點:“匈奴是試過之后,發覺要一舉攻滅烏孫不易吧?昆彌已老,只要沒了楚主、元貴靡,烏孫國內自然是親匈奴一派做主。”
傅介子頷首,一邊唑著油津津的手:“小任料到匈奴派人去湟中鼓動羌人作亂,是欲攻烏孫,但卻沒料到這一點吧,這下不止是國事,還涉及到他家事了。”
小任……也就傅介子敢這么叫任弘,鄭吉在旁道:“也不知孫司馬去金城,可見到西安侯了?”
“算算時間,任弘都快到長安了。”
傅介子又問道:“子明,烏孫昆彌如何答復匈奴?”
馮奉世道:“昆彌當著我的面,將匈奴使者趕走了,聲稱要與匈奴對抗到底。”
傅介子露出了玩味的笑:“只是趕走,不是殺了?看來昆彌還是留有余地啊,畢竟匈奴大軍就駐扎在天山對面放牧,若烏孫不從,下一次進攻,或在入秋后……”
“烏孫也想到了這點,正忙著備戰。”
馮奉世又提起一事:“我路過莎車時,烏孫王子劉萬年便要帶其岳丈莎車王的兵去支援烏孫。”
鄭吉搖搖頭:“城郭兵卒弱,去了烏孫,也只是給匈奴送頭皮吧?那些最軟弱的,甚至可能臨陣潰散,否則都護早就調遣西域諸邦去援了。”
既然烏孫還不愿屈服,而匈奴也勢在必得,下一場戰爭入秋后就要打響,屆時,要么是烏孫迫于壓力交出了解憂公主與漢斷絕關系,或抵抗無果后,被匈奴聯合泥靡兄弟所滅。
漢朝就失去了這新得的盟友了。
一旦匈奴整合天山以北,西域都護府將時刻受到威脅,西域的地緣政治,向來是以北制南。
救是肯定要救的,問題是怎么救。
傅介子聽了馮奉世的描述后,心中已有了計較:“這次不同往常,絕非小打小鬧,打起來恐怕就是數萬人的遠征了。西域遼遠,從中原發大來此不妥,最好的辦法,莫過于……”
他將刀子往吃剩的雞骨架上一扎:“圍魏救趙!”
……
“圍魏救趙?”
四月上旬,剛乘坐馳傳回到長安的任弘連家都沒機會回,就被傳進了未央宮內,霍光之所以令任弘立刻回京,就是要就烏孫之事,征求他這個西域通的看法。
小任雖然不知道馮奉世打探到的最新情報,但其看法與他家小傅竟出奇一致:
“大將軍,下吏以為,此次沒有更好的辦法,莫過于效孝武時事,約輕赍,絕大幕,直搗單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