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跟朕來到長安的昌邑舊臣,統統趕走放逐?“劉賀搖頭:”可朕答應過,要給他們大富貴……“
“陛下,再這樣下去,別說富貴,眾人的性命都不保了!”
王吉重重稽首:”大將軍緝捕安樂,看似無情,實則是在告誡陛下,說明事情還有回轉余地,還可化禍為福,請陛下立刻驅逐昌邑舊僚,請自臣始!“
王吉雖然得了龔遂的信,便千里赴難,可來到長安看見這宮中光景,心也涼了一半,甚至有乘次機會脫身的念頭。
“中尉也要棄朕而去么?”劉賀念舊情,竟是哭了,也不明白這幾日從官仆從們做的都是小事,為何大將軍就大加鞭笞,搞得他們做的好像是亡國之舉似的。
路上被任弘嚇唬了兩次,加上近日安樂說下獄就下獄,做了天子后就能為所欲為的迷夢,也醒了一半,將王吉當成了救命稻草,極力挽留后向其請教。
“朕答應卿,給昌邑舊臣從吏發放金帛,遣他們回去,可那之后呢?朕又該怎么做。”
“宜進先帝大臣霍、張、韓、金等子弟,以為左右。“
王吉稽首苦勸:“從今以后,不管大事小事,凡事皆先關白大將軍,而陛下效仿殷高宗,服喪期間,閉口不言!”
……
任弘剛得知,自己的奏疏剛送上去,安樂就被下獄了,他儼然成了大將軍敲打警告新帝的犧牲品。
“安樂被下的是何獄?”
“郡邸獄。”
任弘拊掌:“我少時托他舉報祖父的福待過的地方,風水輪流轉啊,改日真得去看望看望。”
不過任弘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大將軍的巴掌,還是落下去了。”
任弘估摸著,若是這巴掌不落,那便是要憋大招下狠手,劉賀很可能七天皇帝都做不了。可大概是因為任弘的介入,作死還不夠嚴重,大將軍也不愿擊匈奴之事起反復,需要一個皇帝,極其難得的給了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若這次打了,下次還鬧出更過分的事來,恐怕就不是打屁股那么簡單了,霍光可不是劉賀親爹,沒那耐心。
只不知以劉賀的性情,能否抓住這機會,轉危為安呢?聽說昌邑中尉王吉已入未央,大將軍故意放他進去,大概也是發覺,劉賀實在不著調,若沒個明白人勸著,恐怕會惹出事來。
那邊安樂下獄,劉賀吃癟,任弘的新差事,卻也到了。
“騎都尉?”
接到任命時,任弘一愣,腹誹道:
“這不是李陵征匈奴時的職位么,霍老兒真小氣,莫非是打算讓我這輩子就在比二千石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