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俗?遠沒有拳頭大。
楊惲他們遠遠看著這一幕,忽然想到一件事:“西安侯,烏孫有‘太后’這個詞么?”
“沒有。”
號稱“不太會烏孫話”的任弘搖頭:“烏孫只有閼氏、左右夫人之稱,而無太后之謂。”
所以在習慣新統治,造出這個新詞前,烏孫人得用另一個詞來稱呼解憂。
這時候,隨著太陽從東方升起,不論是泥靡方投降的烏孫人,還是肥王曾經的屬下,都齊齊朝盛裝的解憂下跪稽首,又飲下熱海冰冷苦咸的水,以蒼唐厄爾的名義,對她宣誓效忠。
這一幕還是有些小壯觀的,熱海邊上,數萬人齊齊呼喊著一個相同的詞,一聲接一聲,響亮的合聲似乎在熱海里驚起了波瀾,將魚群嚇得飛快游走。
楊惲努力向任弘發問:“烏孫人喊的話是何意?”
“母親。”
任弘看著沐浴在朝陽下的解憂,這一刻,她的命運,確確實實徹底改變了。
“慈愛的母親!”
……
相較于粗心大條的肥王,解憂太后確實是個更合格的統治者,在烏孫二十多年的生活,讓她極其了解烏孫人的優點與弱點,又能引入一些漢家的制度。
“烏孫人貪狼無信,他們一口一個‘母親’,但卻隨時可能弒母,漢軍雖能待到來年春天,但遲早會走,我必須有一支靠得住的軍隊。”
手中得有兵才行,解憂清楚地了解這點,向任弘和常惠表明了自己的打算:“我欲效仿孝武皇帝,建羽林騎,取此戰死事者子孫孤兒養于赤谷城,令人教以騎射,讓他們與大樂一同長大,成為他的親衛。”
這主意確實不錯,任弘也提了自己的建議。
“母親不是讓那些效忠的烏孫貴人都要送一名質子來赤谷城么?要么長子,要么長孫,何不也組成一軍,可稱之為‘長子軍’,雖只有幾百人,但假以時日,他們繼承父輩牧場后,真正忠于太后和新昆彌的貴人,將遍布烏孫。”
解憂頷首采納,但不論是“烏孫羽林”還是“長子軍”,都得用數年時間來培養方能成為戰力,眼下她卻急需擁有一支忠誠,且隨時能鎮住國內的軍隊。
“常大夫還記得那支在大宛的募兵魚鱗軍么?”
常惠當然記得:“彼輩違諾不援赤谷,楚主還想雇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