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仆杜延年臨時控制了虎牙軍兵權,一直等到祁連將軍南返,才帶著他們回到關中。
“出塞前軍糧不足?”任弘和楊惲都察覺到不對,雖然蒲類、強弩二軍也是在輜重糧秣幾乎斷絕的情況下毅然西進,但五原又不是敦煌,按理說以田延年的手腕,會出現這種錯漏。
壓下疑惑,任弘又問道:“那祁連將軍斬獲如何?”
張敞笑了笑:“也是聽人說的,祁連將軍過受降城,出塞千六百里,至雞秩山,斬首捕虜十九級,獲牛馬羊百余。”
“什么?十九級?乃公一個人的斬獲都不止。”
同坐帳中的趙漢兒、辛慶忌都聽呆了,老韓更是愕然出聲。
乖乖,十九級斬首,韓敢當和趙漢兒手下,還真有不少勇士,個人斬首遠遠超過了此數呢,至于天水曲那個甘延壽,更分到了近百級。這就是作為五軍主力,四萬余騎的祁連將軍的斬獲?他是在和田順比爛么。
“別笑。”任弘自己憋著笑,呵斥屬下們:“定是匈奴聞訊遠走,當年趙破奴將軍出塞兩千里,一個人沒見到也遇上過。”
田廣明多半也是啥都沒找到,否則學著田順殺老幼婦孺頂功也不至于這么慘。
能夠想象,這份答卷交上去,恐怕會讓大將軍霍光暴跳如雷吧,搞不好會重責田廣明,讓他步了田順后塵。
不過田廣明運氣好,在抵達雞秩山時,偵得前方有匈奴虜眾,還在猶豫打不打時,卻接到長安急報,令其還師。
想必是與廢帝有關,霍光也擔心天下生變,祁連將軍遂順水推舟班師南下,雖然無功,但有了借口,想必大將軍會薄其過,寬而不罪。眼下祁連軍駐扎在渭水以南,擋在虎牙軍與長安之間。
“那度遼將軍斬獲如何?”任弘問起總與他和傅介子不對付的那人來,畢竟范明友平日總吹噓自己是大漢目前第一勇將。
“聽說他出塞二千一百余里,過蒲離候水,斬首捕虜七百余級,擄獲馬牛羊萬余。”
七百……還……行吧?畢竟范明友走完了霍光要求的里程,碰不上匈奴人也是運氣不好,為將第六德缺了點啊!
韓敢當又笑了:“看來度遼將軍也不過如此,我麾下一個屯斬獲都不止此數。”
楊惲心算后道:“祁連、虎牙、度遼三將軍的斬獲,加起來,還不到西涼騎的零頭。”
甚至他們隨便拎一個曲出來,斬獲都超過了三將總和。
楊惲咂嘴:“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何東歸途中,幾乎天天都能遇上長安派去的謁者打聽兩軍消息了。”
是啊,在蒲類、強弩兩軍戰果傳回前,大將軍霍光的臉,肯定是難看極了,這場仗聲勢浩大,將孝昭朝十三年積蓄幾乎耗光,結果卻交了個白卷。大將軍恐將成眾矢之的,更別說,他還在途中玩了一出廢立。
如此一來,匈奴單于庭、左部幾乎是毫發無損,萬幸西邊的兩軍打了漂亮的大捷,幾乎打垮了右部。任弘已經能想象,朝廷會將他們捧到天上去,大肆宣揚了,二美遮三丑啊。
果然,張敞道:“聽說正旦日時,會在城外為蒲類、強弩兩軍行振旅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