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霍禹知道他母親打算做的事,恐怕就不會這么想了。
七月初一這天,天子親自與趙充國、范明友二將授斧鉞,儀式不必多言,而后還要分虎符。
漢家制度,材官、騎士、非虎符不得輒發。鎏金的虎符一剖為二,右在天子,左在將軍,凡需要調動軍隊超過五十人以上者,君王都會派人持右符去前線,與將軍手中的左符符合,將軍才能出兵。
所以若沒有皇帝的右符,將軍的左符就是個廢物。
“連偷都不用偷!”
任弘得知范明友以及離開長安后,對將一份密詔塞入懷中,要帶著一眾壯士緊隨其后東行的韓敢當,以及負責智謀擔當的楊惲道:
“長安七月中旬時動手,卸除霍氏兵權,至于奉詔配合河南太守魏相,解除度遼將軍兵權而歸的重任,就交給二位了!”
一切都會如他和劉詢計劃那般進行,只要不出意外的話。
……
而另一邊,趙充國、傅介子則向北而行,路過茂陵時,右扶風任弘置酒送之。
面對任弘的相送,趙充國滿飲其酒,卻阻止了任弘欲與其密談的打算,只笑道:“為將者只管奉天子之命,征戰于沙場,不該想太多,道遠不必多言,老夫知之。離開這個是非地,挺好。”
趙塘主是明白人啊,或許杜延年的急流勇退,已經給他們這些霍光故吏提了個醒吧。
而輪到傅介子時,他仍陰沉著臉,惦記著昨日任弘遞來的密信,和更多靠自己打拼,身上霍氏印記較淺的趙充國不同,霍光于傅介子有知遇之恩,當初他還曾為霍光抬棺。
如今終于到了這一天,老傅心里恐怕不會好受。
“傅公還相信弘么?”任弘上前敬酒,態度誠懇,他相信傅介子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快五十歲的傅介子沉吟良久,才嘆息道:
“大將軍于我有知遇之恩,士當為知己者死。”
“但介子,終究是大漢的臣子,唯天子之命是從。”
他單手接過任弘的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
“至于道遠,自懸泉置中相識已快十年了,你一直如吾子一般貼心……”
啥?
任弘一愣,這關系錯了吧,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做我義父?
但重要的是下一句話。
傅介子在耳邊,對他說道:
“道遠,不論如何,老夫和在樓蘭、赤谷一樣,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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