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開春讓“東昏侯”之國,若讓其他人去負責,恐怕又要會錯了意,好心辦壞事,讓劉賀“病卒”。這事讓劉賀的老部下龔遂去辦,不但可以放心,也能體現天子的仁義。
至于龔遂是否會同情劉賀將他放跑?沿途護送的西園八校之一,陽都侯張彭祖和一千兵卒可不是吃素的,更何況,劉詢有信心,廢帝昏君和在位明主,龔遂知道該選誰,劉賀從蜀郡偏僻之地回中原過好日子,人家還不一定樂意亡命呢!
封劉賀,用龔遂、王吉,比起簡單粗暴的殺殺殺高明多了。
這兩件事讓皇帝博得了天下人巨大的好感,尤其是長安朝堂的官吏,覺得今上的“明”和廢帝的“昏”形成了鮮明對比,以兩位大司馬為首,皆贊譽道:
“齊桓公殺公子糾而用其臣管仲,則齊國大治。”
“今陛下封賀而大用龔遂、王吉,有舜帝之德,胸襟遠勝齊桓,仁義望于太宗皇帝哉!”
……
雖然略施小計,就在內政上刷足了好感,但這個冬天,劉詢的目光,始終在盯著北方。
大漢在天災**中度過了這幾年,終于迎來了政治上的穩定。匈奴也從前年的黑白兩災中緩過氣來,在東邊,左部擊退了烏桓人的進犯,在北方,匈奴王子郅支率軍擊敗了造反的丁零人,重新控制了北海地區。
西方,隨著任都護回朝,右部的壓力也得到了一定緩解。
但匈奴仍在兩年的大亂中,付出了人民死者什三,畜產什五的慘重代價,這傷口可不是舔舔就能痊愈的。
雪上加霜的是,入冬前夕,在達坂塞吃癟又遇到大雪災生病的匈奴大單于壺衍鞮單于,終于在他立為單于后十七年死去,因為沒有子嗣,弟左賢王立,為虛閭權渠單于。
緊跟著這個消息,一支匈奴人的隊伍也抵達邊塞受降城外,自稱“郝宿王刑未央”,代表新單于,入大漢報老單于之喪,并修兩邦之好。
雙方這兩年雖然都忙于賑災內斗,沒工夫打仗,但哪有什么好可修?
只是恰逢臘月之后,就是正旦大朝會,漢廷在略微商議后,決定讓匈奴使者入塞,用大司馬衛將軍的話說,且看看他們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本始六年的最后一天,匈奴使團已至長安近郊的茂陵縣,已經快和天子派來相迎的謁者接頭了。
年邁的刑未央參加過元霆烏孫之役,看著被風雪覆蓋的長安近郊,停了馬,低下頭,看向為他牽馬的年輕侍從譯者,這譯者年紀二十上下,一身氈帽羊裘,目光好奇地掃視漢地的一切。
他一路走來,觀三輔五陵的繁榮,望茂陵封土的巍峨,又看向渭水對岸那座若隱若現的大城,目光中有震驚也有沉思——過去二十年都活羊身上的沉思。
刑未央低聲對他,匈奴新單于的兒子稽侯珊,亦是歷史上的呼韓邪說道。
“左賢王……長安,快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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