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這種部落聯盟猶如同林鳥,一旦食已吃盡,飛鳥投林四散。
郅支單于將金光燦燦的金留犂往桌上的肉一插,定下了他初任單于后的第一次軍事行動。
“南下追擊顓渠閼氏,從右賢王手里將帳落和寶物奪回來,再在右部安頓過冬!”
若郅支單于不想部眾陸續散盡,就必須盡快打一仗,在匈奴,威信都是靠戰爭打出來的!而右賢王首當其沖,除了鏟除叛徒,為先單于報仇,奪取右地作為落腳點外,最主要的原因是……
“治不了漢人。”
“還治不了你!?”
……
九月上旬,草原秋高氣爽,綠色的大地變成了青銅色,任弘已將漢軍南下,與趙充國在燕然山隘口會師。
尸體腐爛起來很快,兩次大戰中犧牲的戰士沒法全部帶回塞內,大部分只能在隘口附近立木牌安葬,等日后再收斂尸骨。漢軍在郅居水大戰中所斬兩萬余級匈奴首也留在了這,圍著漢軍墓冢筑起了一圈恐怖的京觀,宛如一座座可怕的圖騰。
將吏們仍覺得不過癮,心直口快的義成侯甘延壽便向兩位主將提議道:“奔襲數千里,破匈奴斬單于,此亙古未有之功業也,應當效仿霍驃騎封狼居胥之事,在燕然山刻石紀功,封而銘之!”
段會宗等人紛紛附和,他們先前跟著任弘再封狼居胥,火燒姑衍山,那只是履霍去病故跡,如今卻已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功業,自認為不遜前輩路博德、趙破奴等人,不得將此事刻到石頭上紀念一下?
年紀輕輕立下舉世大功,看得出來,小將們都有點膨脹了。
傅介子部的眾人也同意,在一片贊同的聲音中,作為天子親信,兼監軍之任張彭祖覺得此事有些不妥,想要站出來提出異議,卻被他哥哥張千秋拉住了。
張彭祖回過頭,卻見兄長張千秋朝他輕輕搖頭。
大敵匈奴已去,即便殘部遁逃也興不起大風浪,飛鳥幾盡,很多事也隨之改變,朝中的格局、人與人的關系。
張千秋倒是想看看,已經功高難賞,即將定位極人臣的任弘會怎么做,是否會和他麾下校尉們一樣……
得意忘形?
……
PS:第二章在傍晚,第三章(補)在0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