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馬臨陣久無敵,與人一心成大功。”
趙漢兒想到的,則是西安侯從在破虜燧起,就帶著他的赤驄馬蘿卜,如今十余年過去,待它就像親人一般,馬兒也與任弘心意相通,一起翻天山越大漠,功勛不小啊。
“功成惠養隨所致,飄飄遠自流沙至。”
甘延壽想起的,則是高昌壁一戰,漫天黃沙間,他手持馬槊,將匈奴小王捅下馬的場景,只是那一役,沒記錯的話,上陣的是夫人,不是君侯啊。
“雄姿未受伏櫪恩,猛氣猶思戰場利。”
韓敢當大老粗,這幾年也沒識幾個字,沒太看懂,只聽門客解釋了一通,一句實在是說中了他的心聲,老韓拍了拍肚子上的贅肉,他已經在長安待了七八年了,最近越發想念邊塞。
“腕促蹄高如踣鐵,交河幾蹴曾冰裂。”
讀到這,辛慶忌會意一笑,詩上說的是交河,但真正讓西安侯打響名聲的,還是在西羌時的冰河一役,馬蹄鐵立了奇功,他跟著騎著蘿卜的西安侯一路猛沖,尤記得君侯還被羌人暗箭射下了馬,受了傷。
“五花散作云滿身,萬里方看汗流血。”
常惠讀時搖著頭:“蘿卜雖不是汗血馬,但它載著西安侯走過的路,何止萬里啊。”
“長安壯兒不敢騎,走過掣電傾城知。”
郭翁中、段會宗想起帶著單于首級歸來時,那滿城歡呼的榮耀,熱血沸騰之余,更想再一登沙場了。
“青絲絡頭為君老,何由卻出橫門道。”
趙充國也瞧了這詩,看到這一句,仿佛看到了自己,但只是搖頭一笑,車騎將軍知道天子和任弘微妙的關系,為了“大局”,他這次又要讓任弘了。
帶上青絲絡頭老死,并非駿馬的志向,怎樣才能出橫門道,重新馳騁于戰場呢?
此詩讀罷,任弘的心意,眾人都知曉了。
而詩名更了不得,就叫……
《蘿卜詠》!
這下眾人不好爭了,聰明點的如趙漢兒猜出了任弘的打算,思索后再請命,只愿將屬國騎與義從騎為副將。其他人畢竟多做過任弘舊部,于是眾人從爭主將,變成了爭副將,他們想跟著西安侯,再戰一次!哪怕做個校尉偏將也甘心。
八月下旬,劉詢遂下詔曰:“朕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昔有康、虞,今有天漢。匈奴三單于已稱北籓,唯郅支叛逆,未伏其辜,遠遁大夏之西,以為強漢不能臣也。郅支背畔禮義,慘毒行于民,所以優游而不征者,重協師眾,勞將帥,故隱忍而未有云也。”
“今郅支不知悔改,損漢西極白虎銅柱,大惡通于天!今五星出東方,中國大利,戎狄大敗。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戰者吉,弗敢戰者兇,詔大司馬驃騎將軍弘將義兵,行天誅征之!”
劉詢以驃騎將軍為主將,將三輔健兒一萬,而以四偏將輔之。
偏將之一,堂邑侯趙漢兒卸任安北都護,為以五千屬國騎、義從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