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元臺以為,樞府無人,三衙無將了?”
面對著韓相的咄咄逼人,呂夷簡終于色變:“放肆!”
“末將不敢!”韓相于是屈身拜道:“只是末將實在無法理解,假若元臺對樞府、三衙稍有尊重,又豈會做此等沽名釣譽之事?”
呂夷簡于是氣的眉毛都瞪了起來,卻也是對韓相無可奈何。
大宋禁軍,從來都是些滾刀肉。
這些人仗著官家和皇后的庇護,素來和兩府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當然,他們真要和兩府關系很好,那么,等待他們和兩府的也就只有一個下場了——全部滾出汴京!
因為,即使官家能容,其他人也容不了。
祖宗的大小相制,異論相攪,可不僅僅是官家在有意的維護,其他大臣、武將也會自動幫著官家修理那些違反了這個制度的人。
呂夷簡于是只好不再理韓相,催促轎夫:“走!去政事堂!”
但韓相豈會輕易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他雖然不敢強攔呂夷簡,但也追著呂夷簡的轎子,一直在呂夷簡身后追著問:“元臺!元臺!您難道連一個正式的答復都不愿給末將以及樞府、三衙的同僚嗎?”
呂夷簡立刻就沒了辦法。
一個韓相好對付。
但加上三衙和皇城司以及樞府,那他呂夷簡就算有三頭六臂,也要敗下陣來。
于是,他只好又停下來,掀開簾子,對韓相道:“韓指揮且回去,此事,吾與正府必會給指揮一個交代!”
但心里面卻是煩躁的不得了。
因為他很清楚,當日他若在君前答應了下來,那么,恐怕,就不需要今天韓相跑來找他麻煩了。
怕是當天,整個汴京都要炸鍋。
兩制以上的文臣武將,都會找他麻煩,特別是韓相這樣的三衙官。
這些家伙素來如此。
有好處不給,就死纏爛打,但稍微有點風險,就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誰讓他們受損,他們就和誰糾纏到底。
張士遜怎么下臺的?
除了昏聵無能,三川口之敗后,只知道瘋狂甩鍋,引起了上下的不滿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位前首相居然敢對禁軍下刀子,要裁撤攆官院的攆官。
于是,禁軍就給他一個好看——上千被裁撤的攆官,拖家帶口,在他家門口和御街散步,還攔著他不讓他去政事堂點卯。
于是,事發第二天,張士遜就上書致仕。
現在的這個事情,三衙雖然不敢和上次一樣搞個大新聞出來。
但他們完全可以叫他呂夷簡這個首相當的沒有滋味。
想到這里,呂夷簡也忍不住的揉起太陽穴來。
他知道,這個事情要解決,就只能再去君前。
可是,上次他和參政們都已經在君前被架在火上了,若就這樣到了君前,官家問起來,怎么回答?
難道說:“臣等現在看到汴京百姓種痘都沒有安全問題,所以,不想謙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