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道:“朕將他交給你,由你處理。”
“他果真說頭可斷,血可流,也不在乎么?”悠悠道。
“正是。”朱祁鎮微微頜首,意示肯定。
悠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張寧快哭了,要不是朱祁鎮自帶皇帝光環,他不敢造次,早就上前親、熱,知心話說個沒完了。
“來人,把他縛了。”悠悠狀似隨意地吩咐一聲,一群在門外等候的護院魚貫而入,有人按住張寧肩頭,有人捉住他的手腕,有人捆他的手,有人縛他的腳,瞬間就把他縛得琮球也似。
張寧只來得及吐出幾個無意義的字:“啊啊啊——”
怎么會這樣?直到被抬進安定郡主府,張寧才想起一件頂頂重要的事:過去一刻鐘了,他忘記取下玉佩。
這是走厄運了啊。
護院們把張寧扔在一間空蕩蕩的院子,鎖上院門走了。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地上涼得很,張寧像條大魚似的在地上掙扎兩下,決定不動,省點力氣,靜待一刻鐘過去,看有沒有脫身的機會。
…………
“請皇兄到臣妹府上小坐片刻。”悠悠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誠心誠意邀請道。賈小四沒說朱祁鎮跑這兒做什么,不過根據以往經驗,他到堂子胡同,只會來自己府上。
朱祁鎮有三個姐姐,都已出嫁,居于十王府,分別是順德公主、永清公主、常德公主。前兩位公主為已故先帝的皇后胡氏所出,只有常德公主是他同母胞姐,同為孫太后所出。
公主們年齡比他大得多,他還小時,公主們已紛紛出嫁,并沒有多少共處時光。悠悠進京后應對得宜,又比他小,不免重新喚起他的血脈親情,要不然他不會特準悠悠稱呼他皇兄,而不是陛下。可見在他心里,真把這位堂妹當親妹妹看待了。
朱祁鎮沒有推辭,道:“好。”
太皇太后賜的這座府邸占地極大,悠悠沒有住正堂,而是挑了東南角一座遍植湘妃竹的院子。兩人坐在廊下,風吹動湘妃竹,發出沙沙的聲響,猶如韻樂,朱祁鎮覺得一陣松快,笑道:“你倒會挑地方。”
悠悠親手把茶盞放在朱祁鎮面前,含笑道:“臣妹一見這些竹子就喜歡上啦,哪里愿意住別的院子?”
朱祁鎮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聲,道:“曾祖母說你想念鄭王、王妃,才留出正屋。”
雖是郡主府,但悠悠沒有出嫁,父母在堂,為孝道故,空出正堂完全說得過去。
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悠悠笑容不變,悠然道:“曾祖母這么說原也沒錯。”
朱祁鎮喝了茶,道:“你打算怎么處置張寧?”
“他不是說頭可斷,血可流嗎?先餓一頓再說。”
“哈哈哈。”朱祁鎮大笑,道:“餓一頓可試不出他是否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