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鄰居一直不安份。他們習慣做無本錢生意,糧食不夠吃過來搶一把,白災過來搶一把,缺什么搶什么,搶得心安理得。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成祖四次親征,把蒙古打得四分五裂,不服不行。然后,逼于生存壓力,他們開始學習和明朝做生意。
這就是瓦剌和明朝修好,向明朝朝貢的原因。
瓦剌朝貢牛羊、牛皮羊皮等畜牧品,朝廷以皇帝名義賞賜各種生活用品。說是朝貢,其實就是以明朝為主導的貿易。
瓦剌一年幾次朝貢,就是一年幾次組團到京城做生意。
雙方生意往來密切,很難讓人相信會交惡。
因此,劉瑜判斷朝廷沒有出兵瓦剌的意圖。就算哪天雙方交惡,得先國書來往打口水仗,到真正出兵,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準備。
戰前準備的時間很長,多則一兩年,少則幾個月,不會說打就打。現在顯然沒到這階段。
張寧望了兩息馬車光禿禿的車頂,道:“我們以馬車代步,應該用心些,讓馬車坐起來更舒服。你說對吧?”
“什么?”劉念完全跟不上張寧的節奏,不是在說試題么,怎么拐到馬車上?
張寧收回視線,看著張寧道:“我的意思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比如馬車,有好壞之分,我們府中的已算不錯,但若有工匠造出超豪華舒適型的馬車,我們還會坐現在這輛嗎?”
另一樣交通工具是馬匹,普通人家則只能步行。
劉念迷茫道:“有關系嗎?”他還是聽不懂,怎么辦?
“瓦剌生活條件艱苦,像一輛簡陋的馬車。我們國土廣博,京城繁華,像一輛超級豪華馬車。你說,如果你是瓦剌太師,會坐簡陋的馬車,還是豪華舒服的馬車?”
把兩國比喻為兩輛馬車?劉念恍然,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你說了,我們有豪華馬車,怎會看上簡陋馬車?”
“如果你知道有人要來搶你的豪華馬車,為此擔心得不得了,以致吃不好睡不好,會不會先把強盜趕跑?”張寧循循善誘。
“會。”劉念摸了摸尖尖的下巴,嘿嘿笑了兩聲,道:“我不僅會趕跑偷馬車的賊,還會打折他的腿。”
“不是賊,是強盜。”張寧認真糾正。
也先連年征戰,已經快統一蒙古了。
劉念沒有糾結這個,壓低聲音道:“你說,陛下也是這個心思吧?”
張寧輕輕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一路無話。
張寧回府補了兩個時辰覺,吃過午飯,去書房繼續想發展經濟的大事。清兒上茶和點心后在旁邊磨墨,磨了一會兒墨,抿著嘴兒笑道:“老爺要是知道公子這么勤奮,一定高興壞了。”
老關費盡口舌請的先生上個月被原主打跑,之后一直未能再請一個,只要聽說安鄉伯府請先生,先生們各找借口推托。因而張寧不用上學,落得自在。
“過幾天老爺接到喜報,會更高興。”張寧淡淡道。
“那是,公子不考則已,一考必中。”清兒對自家公子倒是信心滿滿。
張寧站在窗邊,思緒飄得很遠。發展工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從哪方面入手?貿易不用說,肯定走大航海的路子,明朝的瓷器絲綢茶葉一船船運出去;東南亞的香料,非洲的奴婢,嗯,只要好東西我們都要,總之一船船地運進來。
但是航海得造船,造好船、大船。張寧記得鄭和下西洋那支龐大航隊的圖紙,現在就存在兵部,要到正德朝才被兵部郎中劉大夏一把火燒了。
貿易得先投資,把船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