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比他先走一步。
有時候,一步就夠了。
顧淳想起,昨晚,祖父顧興祖語重心長和他說的話:“阿淳,人不能看表面。人人以為張寧不會有出息,可他的策論,我自問寫不出。我可是帶了一輩子兵啊。
這人不簡單。
安鄉伯遠在大同,不能時常教導他,可見他有帶兵的天分。你以后多和他親近。”
勛貴子弟的功勛都是馬上得來,有帶兵的天分,意味著安鄉伯后繼有人,安鄉伯府不僅不會走下坡路,還有可能更上層樓。
更重要的是,張寧此子見識非凡。他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勛貴一致認為瓦剌臣服,再無戰事,只有張寧主張征瓦剌,一篇策論寫得有理有據,這小子運氣又極好,陛下看后很是滿意。
這樣的人不結交,要結交什么人?
要不是祖父一番話,顧淳怎會叫上薛翰,去安鄉伯府?他們今天原有賠罪的意思,只是年輕人臉嫩,賠罪的話說不出口。
“我想怎樣就怎樣?”這姿態放得夠低啊。張寧倒不好繼續發作了。
“是。”薛翰道:“你就開條件吧,我們答應就是。”
張寧想了想,故意道:“如果你們做不到呢?”
你不會獅子大開口吧?顧淳和薛翰面面相覷,幾息后,顧淳才道:“我們盡力而為。”
沒有拍案而起?飛魚服這么好使?張寧微覺意外,道:“萬一我要你們自斷手腳,你們也照做不成?”
“這……”
兩人的臉都白了,薛翰喃喃道:“不會吧?”科舉放榜不也有舉子喊不公嗎?也沒見誰自斷手腳啊,你可真夠狠。
顧淳低頭想了十幾息,道:“阿寧,自斷手腳我們做不到,但你有別的吩咐,我們求到祖父跟前,也會為你辦了。”
張寧打架時心狠手辣,曾把一個勛貴子弟打得吐了血,顧淳可不認為張寧在說笑。自斷手腳肯定不行,換成別的,哪怕豁出祖父這張老臉,也一定辦到就是。
這還差不多。張寧很滿意,勾了勾唇角,道:“前天可不止你倆有意見,四百多人一齊針對我,我一向膽小得很,害怕得很。”
顧淳聽出來了,一臉誠懇道:“你給我三天時間,我讓他們寫一份道歉書,給你賠禮,你看可好?”
道歉書?這么簡單?薛翰有些反應不過來。比起自斷手腳,這個條件太容易了吧?他忙道:“我和阿淳一起讓他們在道歉書上簽名。你看可好?”
這還差不多。張寧只想圓回面子,并沒真要他們的手腳,話說回來,真要他們斷手斷腳,他們府中那些老家伙肯定會出面。
“可以。”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