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也有極少數不怕死,也不怕生不如死的御史,還想繼續彈劾,直到朱祁鎮收回成命為止。可惜奏章還沒寫好,就被妻子撕了。你不怕死可以,先把我們母子安置好再去死。
看著妻兒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再硬的心腸也軟了,只好把寫了一半的奏章撕了,扔進廢紙簍。
…………
距離乾清宮不遠的一個偏靜小院里,胖肥的曹吉祥聽完小太監匯報完后,臉色十分難看,待小太監離開,他來回踱了好一會兒,喃喃自語:“竟然將郭有道下詔獄,他怎么敢!”
張寧太年輕,不知道御史的可怕。他這是惹了馬蜂窩了,不要說他,就是遠在大同的張勇,只怕副總兵的官職也保不住。
曹吉祥停步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憑他也想和我斗?呵呵。”
東廠和錦衣衛一向明爭暗斗。以前為向皇帝爭寵,沒少互使絆子,最近兩年才和平共處,理由很簡單,這兩個特務機構的實際掌舵人都是王振。自己哪會跟自己過不去?
現在王振和馬順都死了,東廠廠公和錦衣衛指揮使之位空缺,曹吉祥等了好幾天,沒想到等來張寧成為指揮使的詔書。
皇帝好象遺忘了他。
幸好朝臣們極力反對,曹吉祥樂呵呵地看張寧的笑話,就接到張寧將郭有道下詔獄的消息。他想不通張寧這么做的底氣所在,不過以他的經驗,文官,特別是御史,十分難對付,看來張寧很快就滾蛋了。
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看好戲就是。
…………
朱祁鎮發現,今天送上來的奏章沒有一封彈劾張寧,就像這件事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以為還有奏章沒送過來,一問賈小四,才知全在這兒,不由奇怪極了。
太皇太后病了,不能再聽政,王振已死,死人是沒辦法代替皇帝批紅的,朱祁鎮只好親自處理政務。沒想到剛接手,便遇到朝臣們彈劾張寧的事。
他頭痛幾天了,突然耳根子得清靜,一時還很不習慣。
張寧進宮時,他好奇道:“卿是怎么做到的?”
這手腕,了不起啊。
張寧微微一笑,道:“臣只是嚇他們一嚇,用事實告訴他們,彈劾臣會在詔獄凄慘死去。他們跟朕沒有深仇大恨,沒有政見分岐,沒有利益沖突,自然不再糾纏此事了。”
張寧沒有說出口的是,沒有深仇大恨尚在其次,重要的是,這些人以為他年輕,不經嚇,沒想到不僅沒嚇退他,反而讓他亮出獠牙。
知道他的厲害后,誰還敢多嘴多舌?
于是朱祁鎮耳根子得以清靜,張寧得以名正言順成為有史以為最年輕的錦衣衛指揮使。
…………
“他們竟然怕了?”曹吉祥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置信,只是將郭有道送進詔獄,就把文官們嚇住?文官們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小了?
他派人去查,卻查不到郭有道在錦衣衛受刑的情況。
詔獄是錦衣衛的地盤,守得密不透風,他的人進不去,只探到郭有道確實進了詔獄大門,既然進去,想必難有生路。
可是這樣就把文官們嚇住?
還是說,張寧背后是勛貴,文官們實際怕的是張輔以及整個勛貴集團?曹吉祥覺得肯定是這樣。
他望向乾清官方向,想起一直在皇帝身邊侍候的賈小四,只覺危機重重,既然十五歲的張寧能成為指揮使,十四歲的賈小四為什么不能成為東廠廠公?
這小子野心不小啊。
…………
馬順留下的這間屋子,張寧已經讓人重新收拾過,家具也換過,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很壓抑。難道是因為接連三任前任都沒有好下場?
“來人,重新收拾一個院子。”張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