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米鋪陳員外吃完早飯,看著伙計下門板,就見好些人快步過去,有人還道:“快走,就在前面那街。”
怎么了這是?陳員外好奇心起,步出米鋪,攔住一個快步走來的中年男人,道:“兄臺,發生什么事?”
中年男人道:“犯人游街呢,快走,晚了看不到了。”
犯人游街有什么好看的?值得這樣?陳員外開米鋪多年,游街這種事見得多了,很有些不以為然,中年男人丟下一句后也不去管他,快步走了。
人群不斷從米鋪門前經過,有人道:“聽說游街的是全城最富的十個員外,卻不知是哪十人。”
從來沒有人為商賈排名,不知應天府憑什么知道這些人排名前十?
全城最富的員外?陳員外心中一動,好奇心再也無法遏制,隨人群向前面的街走去。
越走人越多,到最后已是人山人海,只見黑壓壓的人頭,瞧不見囚車。
“在前面。”有人道。
“已經過去了,唉。”有人惋惜。
“跟去看啊,這么好看的事,多少年都不會遇到。”有人說著,隨不群往前挪。
前后都是人,要往回走更難。陳員外只能隨人群往前走,突聽“咣”的一聲響,有人大聲喊:“看到沒有,這就是不交稅的下場,從今天起,應天府會逐上拿人,先關進大牢,再由府尹大人審問定罪,重則殺頭抄沒家產,輕則充軍流放。”
沒交稅要進大牢!陳員外只覺腦袋嗡嗡響,褲檔有黃色液體嘀嘀嗒嗒往下滴猶不知。無數人越過他,向前面涌過,恍惚有人道:“活該,誰讓這些人為富不仁。”
陳員外呆了半晌,大叫一聲,往回跑,不知撞了多少人,才回到米鋪。
…………
應天府里,撥給戶部的兩間廂房依然坐著周平等幾個官員,周平依然端著茶盞,站在窗邊,看著門外。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們得干些營生養活家小,不可能天天在這兒晃,因而門外沒什么人,只有路人偶爾經過。
周平自言自語:“怎么沒人應募呢?”
幾個官員齊齊翻白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們就想知道應天府什么時候去拿人。
他們來之前,應天府的差役已帶齊刑具去鎖人,他們并不知道有的商賈被從窩里被拖出來,有的被搶掉飯碗,拷起就走。
就在幾人準備像前三天一樣,喝茶聊天混日子,外面喧嘩聲大作,那是很多人同時說話的聲音走路的聲音,間中又夾雜打鑼聲,只是打鑼的聲音淹沒有嘈雜聲中,聽不清楚。
“怎么了?”有官員道。
幾人都過來周平這邊的窗口,剛站沒幾息,就見一輛囚車進了大門,囚車中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著白色中衣,披頭散發。
這輛囚車后面,又有一輛囚車,里面卻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這是?”幾個官員驚呆了,心中有所猜測,齊唰唰望向周平。
周平喝了一口茶,悠然道:“本官就說嘛,張大人言出必踐。”
幾個官員沒反駁應天府拿人,跟錦衣衛沒關系,心中明了,囚車中的人,確實是商賈。
囚車還在一輛一輛地進,一共十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