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式陣法對敵效果好,但有一個缺憾,必須事先排好陣,缺乏機動性。”張寧道:“臣以為,除了這個陣法,火銃的射程也很重要,臣擬改良火銃,以達到發射更加快速,射程更遠,最好守城軍士在城頭上便能射擊。”
在城頭上射擊?朱祁鎮想像軍士居高臨下發射火銃,來犯的敵軍還沒到城下便被射翻的情景,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道:“卿趕緊改。”
“是。”其實張寧已經改得差不多了。男人沒有一個不喜歡熱武器的,他前世在網絡上看到一篇詳細描述火銃和遂發槍區別的文章,根據記憶中的文章改進,并不費事。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樣,畢竟前世沒有機會實驗。
朱祁鎮心情大好,一心想賞賜張寧,道:“郡主和楊家姑娘,卿屬意誰?”
我能說兩個都要嗎?張寧無聲嘀咕,微微一笑,道:“臣要是說了算,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一見悠悠便求親,又寫信給張勇,張勇接信后大贊兒子有眼光,馬上修書一封向鄭王求親。要是鄭王答應親事,哪有楊士奇什么事?
朱祁鎮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嘆道:“要是皇祖母同意,朕賜婚也無妨。”
…………
慈壽宮里,鄭王抱住太皇太后的腿放聲大哭。
太皇太后張氏是他生母,自他十六歲就藩出京后,母子很多年不得見。他出宮時,母后風華正茂,如今卻是頭發灰白,皮膚松馳,加上最近病重,更加蒼老。鄭王心酸不已,痛哭出聲,一點沒作假。
太皇太后撫摸兒子的頭發,淚水滴落衣襟。當年意氣風發辭別她出京而去的少年郎,轉眼成了身材發胖的中年男子,墨發已夾雜白絲,叫她如何不心痛?
悠悠在旁邊陪著落淚,邊勸:“父王,快別哭了,胡太醫說,皇祖母不能大喜大悲,你這樣,于她老人家身體不好。”
又勸太皇太后:“皇祖母快別傷心了,父王對你老人家日思夜想,如今總算得見,應該歡喜才是。”
太皇太后用錦帕擦拭淚水,道:“這一去近三十年,叫哀家如何不傷心?”
“孩兒不能在母后跟前盡孝,幸好有悠悠這孩子替孩兒承歡膝下。”鄭王抹了把淚,道:“孩兒聽說母后病了,驚得魂都沒了,天佑母后才得以日漸痊愈。”
太皇太后想起當日,朱祁鎮為保王振說出不要皇位的話,那種眼前發黑的感覺再次襲來,她輕撫鄭王的頭發,嘆道:“沒有王振,又來一個張寧,陛下總是不肯親近賢臣哪。”
鄭王本想求太皇太皇同意這門親事,聞言心頭微驚,道:“張寧怎么了?”
“這孩子心思靈巧,若走正道還好,要是動妄念,危害比王振大多了。”
悠悠道:“張寧并沒有劣跡,皇祖母為何對他不放心?”
她一直想不透,縱然張寧際遇奇特,皇祖母也不應該對他偏見這么深。
太皇太后嘆道:“你懂什么。哀家總覺得他身上有詭異的地方,再想他突然變了性子,從街頭混混一舉通過校閱的奇異之處,如何能不防著他點?”
“皇祖母,他性子耿直,怎么詭異了?”悠悠更加的不明白。
太皇太后嘆道:“你縱然聰明,還是年少,等你到哀家這歲數,自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