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同樣側身望向身后,目光堅定道:“你我君臣同心,其利斷金。此次定能檢驗三大營的戰斗能力。”
自成祖創立三大營后,三大營多次隨他北征瓦剌,是最牛逼的野戰部隊。可這么多年過去,三大營的軍士不知換了多少茬,現役的軍士從沒上過戰場。一旦和瓦剌交戰,這些人的戰力能保證嗎?相互之間配合怎么樣?
在朱祁鎮明確要御駕親征后,張寧不得不考慮這些問題。
明朝皇帝一向有親征的傳統,朱重八如是,朱棣也如是,朱祁鎮不能和這兩位牛人相比。他親征是秉承先祖遺志,并無不可。只是歷史上,他兵敗被俘,隨駕大臣及三大營精銳盡喪,敗光家底,才會一直被人詬病,所謂“打敗一仗,殺錯一人”是也。
張寧沒有勸阻,只是認真為他謀劃。這次以狩獵為名,拉三大營出去訓練,便是要看三大營的戰力了。
朱祁鎮這是下決心呢。
張寧回頭看他,道:“陛下說得是。”這話并不是敷衍,而是出自肺腑。三大營是明朝最精銳的部隊,再加上有遂發槍和手榴彈,只要不是交給王振那樣的蠢貨指揮,肯定輸不了,這次算是讓三大營熟悉怎么配合。
說話間御輦出了城門,后面浩浩蕩蕩。進出城的百姓早在遠處等候,待御駕以及隨駕人馬過去,才有序進城。這些人中,有一個長相英俊,一身正氣的書生,正是于謙回京。他目送御駕出城,吩咐駕車的老仆,圈轉馬頭,追了上去。
這一追就是兩個時辰,直到御駕設行轅,他才追上。
“于卿回來了?”朱祁鎮道:“宣他進來。”
于謙進帳,見皇帝下首坐一個身著蟒袍的俊朗少年,飛快打量一下,才垂眸行禮:“臣參見陛下。”
這位就是于謙?張寧饒有興趣地看他。
“平身吧。”朱祁鎮道:“卿巡察山西,可有發現不平事?”
派御史巡察,暗中考察民情的同時,著重考察當地官員,朱祁鎮這是問山西官場的情況。
于謙雙手呈上奏章,道:“臣寫就奏章在此。”
賈小四過來接過奏章呈給朱祁鎮,朱祁鎮只是隨意翻了翻便放下,道:“卿既來,隨駕吧。”
“謝陛下。”于謙行禮退下。
張寧目光在奏章上停留一息,心想,山西的官員們要倒大霉了。錦衣衛主要負責監視官員們有沒有謀反,官員們的不法事自有御史巡察,除非皇帝要查誰,錦衣衛才會把這個官員查了個底掉,要不然自是睜只眼閉只眼。
據說于謙幼時便立志以文天祥為榜樣,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不太可能放縱官員們胡作非為。
朱祁鎮用過午膳,休息半個時辰,御輦又行,在日落時分到了西山。
扎營之際,張寧站在一塊大石上遠眺,只見晚霞染紅天邊,景色十分瑰麗。突然旁邊一人道:“這位便是張大人?”
張寧轉頭一看,已經換上官袍,梳洗過的于謙身板筆直站在身邊,眼眸中透著打量,還有一些好奇。
“正是。”張寧笑瞇瞇道,倒要看這位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挽救大明的于少保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