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同過后,桌上便沉默了,張寧和太皇太后的賭約京中無人不知,無論官宦還是百姓,都以為他肯定無法完成,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月,大軍還未出征,張寧便成為興昌侯了。
人比人氣死人哪。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聲道:“回朝后,張大人,哦,不,張侯爺就要迎娶安定郡主了吧?到時,他就是郡馬了。”
“還有楊家小姐。她們可是同時得陛下賜婚的。”有人說著,悄悄瞥向文官們用膳的那幾桌。文官以三楊為尊,三楊之中又以楊士奇為尊,高坐首位的正是楊士奇。
桌上又是一陣沉默,皆因人人想到一件事,張寧自身是勛貴子弟,又得以封侯,迎娶安定郡主成了皇親國戚,和楊士奇結親又是文官之首府上的嬌客……他竟是除了閹黨之外,在朝中所有勢力之間圓轉如意。
這么一想,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氣。
閹黨自王振死后,自己內部又斗了一場,以曹吉祥身死告終,如今在皇帝身邊說得上話的,只有一個十四五的小太監賈小四。這位雖然聰明,畢竟年紀小,又沒有長輩在身邊提點,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和張寧分庭抗禮。
不,或者他永遠無法和張寧抗衡。
論和皇帝的交情,張寧不輸他,論心思手腕,張寧比他強得多,不是外頭傳言,賈小四得以當上東廠廠公,還是靠張寧扶一把么?要是傳言是真的話,連閹人都得領張寧的情。
這一桌的將官突然覺得人生灰暗,和張寧這樣的牛人一比,他們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
唉,連吃到嘴里的肉都沒味道了啊。
…………
不說將官們深受打擊,只說顧淳匆匆來到張寧帳中,道:“阿寧,有事?”你這么急叫我過來,事情很緊急吧?
張寧示意他坐,笑瞇瞇道:“恭喜你,神機營今天露了大臉,你大概不日就要晉升啦。”
顧淳含笑矜持道:“多虧你舉薦。這件事,阿念也有功勞。”他心思通透,轉念一想,張寧這個時候叫他過來,不是為了告訴他,他會升官吧?他道:“我已經請求家祖,請功奏章上添阿念的名字。”
張寧和劉念才是從小一起打架打出來的交情,這一點,自己萬萬不能搞錯。
很上道嘛。張寧微微頷首,道:“我請你過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那為了什么?”顧淳脫口而出道。還有什么事比請功更重要呢?
張寧道:“你、我、阿念三人,是兄弟,這一點萬萬不能忘了。”
“……”顧淳怔住,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戰場上刀槍無眼,只有把后背交給兄弟才有最大的活命機會。這一點,顧淳懂。
他嗓子眼堵住了,好一會兒鄭重點頭,道:“沒錯,你、我、阿念,我們三人,是兄弟。阿寧,這一點我會永遠記住,永遠永遠記在心里。”
張寧同樣鄭重道:“我也是。”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雖然缺了在當值的劉念,但他們心里,一樣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