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山回京后,朱祁鎮明顯感到文臣們對他的態度發生變化,語氣更恭敬,早朝議政時反駁的聲音少了,贊成的聲音多了。武將們臉上的笑容多了,一個個走路帶風,那是士氣高漲的表現。
這些,都是遂發槍和“雷鳴”帶來的變化。
朱祁鎮覺得有底氣,開始體會到身為皇帝,一言而決的美妙了。
散朝后,張寧如常去昭仁殿,行禮畢,朱祁鎮賜坐,賈小四上茶,一切和往常好象沒有不同。但張寧明顯感覺到,朱祁鎮笑容明亮,賈小四的腰稍微佝僂了一些,沒有像以往一樣,因為成為東廠廠公而隱隱擺出一副和張寧平起平坐的姿態。
“皇祖母太固執了。”朱祁鎮無奈嘆息,不能氣著老人家,他話不敢說得太強硬,可這樣一來,一雙璧人的婚期就得推遲了。
張寧明白朱祁鎮為自己力爭,可事涉相術,他倒不好硬來了。迷、信害死人哪。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上戰場,用事實打消太皇太后的顧慮。
若太皇太后相面之術沒錯,他的面相活不過十六歲,那么原主已經應驗了。張寧淡定得很。為此,他安慰悠悠好半天,才說服悠悠讓他隨駕出征。
“陛下,臣出征瓦剌歸來,立下功勛,想必太皇太后便不會反對了。”張寧假裝不清楚太皇太后反對的真正原因,一臉認真道。
朱祁鎮輕嘆一聲,道:“朕以為,戰場上刀槍無眼,‘雷鳴’攻擊力再強,遂發槍比箭矢更快捷,也有危險。卿不如留在京中,幫朕處理政務,待朕歸來,卿和悠悠便成親。”
張寧笑道:“陛下,戰場上更需要情報,臣豈能不去?陛下不用擔心,臣不僅箭術不錯,遂發槍的槍法也不錯呢。”
朱祁鎮哪會不知道張寧征伐瓦剌之心不輸自己,重重嘆氣,道:“朕一定護卿周全。”
“臣一定平安歸來。臣還沒當新郎呢。”
話音剛落,君臣同時哈哈大笑。
稟完正事,朱祁鎮宣格斯爾覲見。
格斯爾被軟禁在臚鴻寺幾天,又驚又怕,一聽皇帝宣,馬上拿國書出房門,沒想到門外已有兩人等著,見他出來,架住他兩條胳膊就走,押他上馬車。
格斯爾見馬車被眾多身著甲胄的軍士團團圍住,長槍的槍尖在陽光下閃爍銳利鋒芒,不禁膽戰心驚,明廷這是將他當犯人嗎?他早有預料,這次出使,必然兇險,但沒想到會小命不保。明廷一向以禮儀之邦自居,講究的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怎么了?
格斯爾被押到昭仁殿,按跪在金磚上。
“陛下,這是我朝太師的國書。”他雙手高舉國書,只求明朝皇帝別忘記他使者的身份,饒他一條小命,放他回草原。
朱祁鎮一看國書就怒了。也先在國書中言辭傲慢,又說已囚禁明廷使者史大成,不日將斬首。
“來人,立斬瓦剌使者于菜市口。”朱祁鎮道。
便有兩個大漢將軍進來,押起格斯爾便走。格斯爾嚇得魂都沒了,連聲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是使者,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呀。”
“你們太師斬得朕的使者,難道朕就斬不得你們太師的使者嗎?”
“太師沒有斬史大人。”格斯爾快哭了,用力掙扎,道:“陛下,臣為史大人捎來一封書信,求陛下放開臣,臣這就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