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學思剛收了刀,一名年輕弟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姑爺,不好了,水光溪的人打上門了,二公子請你過去一趟。”
該來的總會來,沒想到會那么快。
韓學思點了點頭,面色如常。
聞人一百躺在不遠處,以刀作枕,看著天上流云,口中叼著草根,聽到那名弟子的話之后一個漂亮至極的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韓學思邊上,眉頭微皺道:“二公子借刀借上癮了,什么事都要咱們幫著料理。”
韓學思沒有多想,也不愿多想,事事細思深究會早生白發的。他沒有覺得幫著兩位舅哥打打鬧鬧是自降身份,因為他從來沒有思量過身份這回事,世家豪閥和清流士子大多時候看得比性命還重的兩個字眼在他心里輕如草芥,游歷途中他更加親近鄉野,覺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尋常百姓比那些成日天花亂墜之人更加可愛,幫過樵夫砍過柴,幫著漁夫打過魚,在天南郡的水田里學會了用水牛拉犁耪地,那些時刻都是由衷開心的。
將流光刀握在手中的韓九公子笑著說道:“橋是咱們讓修的,高九斤是你打傷的,咱們不出面也不合適。現在這不老峰,老的小的都在閉關,那幾位長老巴不得主家出丑,難道真的要讓二公子被人按在地上打臉么?”
聞人一百將長刀扛在肩頭,瞇著眼睛說道:“不知道有沒有夠斤兩的,好讓本公子試試刀。”
韓學思平靜道:“反正都知道了,也不用藏著掖著了,若是水光溪的人得理不饒人,一會動起手來砍下幾條胳膊也無妨。”
一向性子活潑的聞人一百卻沉默了起來。
韓學思同樣不語,心道連小師弟都沒以前開心了。
狗娘養的世道啊!
渡頭。
老艄公躺在小船上,笠帽遮住面目,不知是否睡著。
淺水處的舊橋遺物已經清除干凈,兩邊重新筑基已經完成,工匠們正在收拾山外運進來的巨木,已經架起了兩道疊梁。
路邊看熱鬧的人比工匠多出十倍不止,起初只是閑聊,不知誰說了一聲水光溪的人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西看去,一艘樓船自西向東駛來,船頭一位中年人渾身殺氣毫不掩飾,正是水光溪宗主高崖。有的人立馬回不老峰和寨子報信,女人自覺回了家,剩下的人握住刀柄,一同向那艘大船投去敵視的目光。
苗人悍勇,一向如此,普通人也敢向修行者出刀。
西面不遠處,一身藍衣的竹簡正坐在河邊的竹椅里悠閑垂釣,望著由遠及近的大船,臉上帶著笑意。
奚嫦領著丫鬟緩緩向西,臉上同樣帶著笑意。
樓船快速向東,速度絲毫沒有減緩,在路邊山民看來水光溪蠻子是想用大船撞毀剛架起來不久的兩道疊梁,當真是無禮至極。不老峰和水光溪的新仇舊恨他們清楚的很,才不去管誰對誰錯,只知道河上多一座橋是惠及山民的好事,十分贊許新姑爺的勇氣魄力,明里暗里不知叫好了多少次,覺得他比不老峰那幾位當家的硬氣多了。若是水光
(本章未完,請翻頁)
溪的人打定主意不死不休,他們不介意用手中的彎刀和他們碰傷一碰。
腰間挎著長刀的竹簡臉上笑意更濃,抬頭看向站在樓船船首的中年人,握桿的右手抖了抖,一股強勁真元通過魚竿遞入水中,然后在船頭炸開,激起的水柱足有數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