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家已經打定主意接旨,若是咱們不接,得罪了東吳朝廷,那三家肯定會聯起手來給咱們不老峰臉色看,到時候生出亂子,才是東吳朝廷想看到的局面。”
墨迪恭敬說道:“孫兒明白了。”
“接旨,干嘛不接?東吳朝廷給他們的好處,咱們一點都不能少!”
墨迪吃了一顆定心丸,下山時不再像來時那般著急。
執事弟子在不老峰山腳等到天黑,視線始終落在東邊的路面上,看到很多人打東邊來,有扛著農具的老農,有挑著擔子的小販,也有趕著羊群的牧童,就是沒有看見峰主所說的那撥人,天黑盡后去了議事廳向峰主稟報后便回了住處休息。
墨迪叫來三位供奉,讓他們領著守山弟子分守不老峰三處入口,一旦發現異樣立馬示警。三人走了之后,他才覺得自己過于緊張了,老祖宗已入圣域,大方門三十六位境界高深的高手正住在客舍里,若是有人隱入夜色前來,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人來了。”
又過了三天,在山腳差點把盤溪望斷的執事弟子匆匆走進議事廳。
墨迪面色如常,心情也極為平靜,走到院中抓起一把魚食投入青瓷大缸中,饒有興趣的看著十數位鯉魚爭食,心里盤算著一會一定要向東吳朝廷要個好價錢。
盤溪水面寬闊,便是南詔引以為傲的黃龍戰船也能三艘并行,水面一向平靜無波,今日卻生出微瀾。
洛陽城已被風雪籠罩,東吳故都東海城已經落了數場雪,吹進臨安城的冷風也讓行人縮了脖子,苗地卻沒有一絲涼意,氣候就像中原的初秋,天高氣爽,云淡風輕。
太陽高掛天空,投下的陽光就像一縷縷金線,照的盤溪波光粼粼,照在攔江營步卒的鎧甲上,同樣金光閃閃。
梁擎天點頭之后,吳一極讓奚梧原路返回,將安營在那里的攔江營步卒帶了過來,宣旨嘛,自然是排場越大越好,他想讓苗地看看王朝勁旅的軍威。
攔江營步卒步伐一致,踩在地上的聲音就像擂動戰鼓,震的盤溪生出微瀾。苗地從未有過部隊過境,聽到動靜后盤溪北岸寨里的人們紛紛走出來看熱鬧,幼齡稚童和戴白老者看著軍容壯盛的大隊士兵,臉上表情自然不同,孩童只覺得新鮮,有的老者手扶刀柄,心中生出久違的豪邁,心想若是動起手來,盡管自己已經老邁也能憑借手中彎刀割下幾顆大好頭顱。
苗人兇悍,山外傳了數千年,雖然修行者數量不多,但青壯們常年在山中行獵,打小便耍慣了彎刀,若是編入軍伍戰力定然不俗,這也是西南各方勢力覬覦苗地的原因之一。
吳一極和身披銀色鎧甲的崔歧走在前面,兩匹馬仰著頭,兩個人同樣仰著頭。
三位苗地宗門當家人騎馬跟在后面,臉上表情各異,心中各有盤算。
到了不老峰山門前,一名浮影暗衛扶著只有兩根手指的統領大人下馬,吳一極理了理官服,走到山門前朗聲說道:“大吳皇帝仁德,恩加苗地,有圣旨到,不老峰當家人接旨。”
圍觀的苗人并未覺得奇怪,因為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各寨青壯在各處埋伏著,只要收到信號便會一涌而出,用手中的彎刀將東吳來的人砍掉頭顱。
一名理事弟子向吳一極行了一禮,然后說道:“上差大人稍候,小的這就去請峰主。”
崔歧下馬走到吳一極邊上,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拿著馬鞭,冷笑說道:“沒想到這鄙陋山村也有懂規矩的人。”
吳一極不悅道:“誰說不是呢?有的人長在王府里,有官位在身,還是不懂規矩。”
崔歧氣道:“你什么意思?”
“沒意思。”
等了足足有一炷香時分,墨迪才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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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堆笑道:“上差久候了,實在不好意思,本座聽說朝廷有圣旨傳來,立馬沐浴焚香,耽擱了些時辰。”
吳一極很大度的樣子,笑著說道:“無妨,墨峰主能有這些準備說明心里有圣上,傳回京城圣上必定龍懷大慰,說不準到時對不老峰還有封賞。”
墨迪笑道:“那上差快宣旨吧,老夫等不及了。”
高崖走了過來,看著他冷笑道:“墨兄真是急性子,就這么急著接旨了,不談談條件嗎?”
墨迪沒理他。
吳一極轉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奚梧笑道:“圣上封咱們四家為世襲大土司,天大的喜事,還用考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