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喜歡球場,主場的,客場的,那些角角落落里,總是可以尋找到回憶,好的壞的,全部都有。就好像有人說,球場就是我們的戰場,記錄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但我更喜歡說,球場是我們的日記,書寫著我們的人生。有些人贏了,有些人輸了,但我們都正在戰斗著。沒有人愿意繳械投降。”
平淡卻真誠的話語,讓拉蒂默也沉淀了下來,指尖的香煙許久許久不曾放在嘴里,煙灰就這樣一不小心掉落。
“拉蒂默先生,你喜歡比賽嗎?”此前似乎都只是陸一奇的自言自語,但現在,他終于與拉蒂默展開交談。
他的提問非常特別,“比賽”,而不是“勝利”,他詢問的是“喜歡比賽嗎”。
每個人都喜歡勝利,但每個人都喜歡比賽嗎?這就好像……喜歡競爭嗎?喜歡對抗嗎?喜歡自己的工作嗎?喜歡自己的現狀嗎?喜歡自己的人生嗎?一句“比賽”,它的重量遠遠超過了最簡單的層面。
拉蒂默不喜歡陸一奇的提問方式,他點了點香煙,又掉落了些許煙灰,然后放進嘴巴,狠狠地吸了一口,“沒有必要和我談心。我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不是這個,你自己也知道,不如讓我們打開窗戶說亮話。”
依舊是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
陸一奇啞然失笑起來,但他并沒有被激怒,“其實,我是真的好奇,任何一個人,堅持在同一個工作崗位足足二十六年,這都是一段人生也是一個故事,我相信,背后隱藏著無數只有本人才知道的細節。”
他是認真的。
但拉蒂默依舊不為所動,陸一奇也沒有強求,話鋒一轉,“不過,你說的對,我今天專程過來不是為了錄制’奧普拉脫口秀’的。所以,讓我們進入正題吧,拉蒂默先生,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
拉蒂默雙眼凌厲地看向了陸一奇,對于陸一奇的如此提問方式非常非常不滿。
陸一奇卻毫不退縮,正面迎向了拉蒂默的眼神,“拉蒂默先生,你是防守協調員,我是臨時主教練,雖然只是臨時的,但我也需要你配合工作,如果你始終袖手旁觀,那么我的工作就沒有辦法繼續進行下去,我們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
“希望看到我出丑嗎?希望看到球隊失敗嗎?亦或者說,希望看到我失敗?”陸一奇的話語沒有任何遮掩,就這樣赤果果地把所有面具撕開,咄咄逼人地揭開了所有丑陋的真相。
拉蒂默完全沒有預料到陸一奇毫不遮掩的直接——正如他所料,沖動而冒失,沒有任何技巧地橫沖直撞。
“你知道你正在說什么嗎?你正在指控我為了私人恩怨而葬送球隊的勝利!”拉蒂默緊繃的聲音透露出了疾風驟雨般的憤怒,那種瀕臨失控的情緒正在蠢蠢欲動著,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聲勢,似乎隨時都可以將陸一奇生吞活剝。
但陸一奇卻絲毫沒有退縮,“是的,我知道我正在說什么,如果存在誤會,請否認。”他不僅沒有退縮,而且還更進一步逼迫上前,“拉蒂默先生,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如果是主教練的位置,我愿意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