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好險……“
環顧左右，丁主任今天竟然不在。
向宇覺得稀奇，丁主任作為教導室一把手，平時那叫一個敬業。每天一大早就手拿戒尺，專門守在學校門口，嚴格遵守校規校紀，對遲到的同學絕不姑息。
今天竟然沒見到他的身影，向宇只是疑惑了一下，也沒太當回事。
當他把車子存進車棚，早自習鈴聲剛好響起，同學們都趕去班級，外面基本上已經沒什么人了。
想到今天是英語老師的早自習，昨晚的單詞還沒來得及背，就怕今天抽查，向宇正打算加快速度，卻在穿過小路的時候，聽到了爭執的聲音。
“你急？我比你還著急？可現在能怎么樣？”說話的是位副校長，常年在自己的教育崗位上殫精竭慮，頭發都沒剩幾綹了，孤孤單單地在后腦勺上掛著。
“主意是你們出的，總要負責善后。如今情況，大大影響咱們學校的形象！”爭執中的丁主任急紅了臉。
“你先管好自己那攤，這事以后再說！”
副校長氣呼呼地走了。
丁主任背著手眺望遠處，深深地嘆息一聲。
不懂見外兩個字怎么寫的向宇走到他身邊，朝著同一個方向望過去——那是一座正在建設的教學樓，主體結構已經完成，明明秋天是最好的開工季節，此時卻聽不到建筑工地上應有的叮叮當當聲，風吹過去還能發出陣陣哨音，顯得格外凄涼。
“丁主任嘆什么氣呢？”
見是向宇，一時愁上心頭，不吐不快的丁主任跟他嘟囔了幾句：“沒什么，學校這不是去年剛升上重點，生源變多，現有的教學樓卻不夠。學校領導就跟上面申請經費，想在空地上再蓋一座教學樓。”
對于市重點這事，向宇也很意外來著。
他入學的時候二十二中還是普通中學，進來一年成市重點了，自己都不用努力的。
周圍的同學也都被天上掉餡餅的喜悅包圍了好幾天，并一致希望學校方面再努力努力，爭取他們畢業的時候，能再升個省重點。
“這是好事啊。”向宇不明白蓋教學樓有什么好爭執的。
丁主任望著蓋到一半的教學樓，感慨萬千，“申請經費的事，被上面駁回了。可為了爭取在明年招生之前，盡快將新教學樓蓋好。學校提前動用了一部分另有用途的經費，被駁回之后就想著把郊區分校的一塊地賣了。樓都蓋到一半了，地也沒賣出去。眼看已經是窮途末路，學校上上下下都為此著急，我跟副校長才會一言不合，爭執了幾句。”
說到這里，他憂愁地不斷搖頭。
醒過神，看一眼身邊的向宇，無可奈何地嘆口氣道：“跟你說又有什么用呢，唉。”
沒管還在眺望教學樓的向宇，丁主任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向宇捏著下巴想了想，“沒準跟我說還真有用……”
當晚回到家，老向正貓在廚房研究新菜系，腰上系著日漸緊繃的圍裙，臉上掛著被蒸汽熏出來的汗水。
他一手抄起炒勺，在旺盛的火焰之中持續抖腕顛勺，試圖讓火焰全面而均勻地將鍋中的食物加熱，烹出陣陣香氣。
把書包丟到沙發上，向宇朝廚房里的親爹喊道：“老向，我要買塊地！”
老向想也不想直接回他：“買買買，再給你五個憶，夠不夠？”
“夠了，謝謝老向。”
向家買地就跟買紅薯一樣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