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還在惦念他放在開化坊薦福寺外的石鎖,石擔等健身器材,他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值錢,但器材是不可缺少的東西,不管是上輩子的自由搏擊手李業,還是賣藝的李嗣業,都需要它們來保持一個健壯的身體。
“我能不能把開化坊外的東西先拿上。”李嗣業聲調有點兒沒底氣。
“可以,”張小敬答應得很痛快,反正他們這些人每天的任務就是巡邏捕盜,多走幾步路少走幾步路都沒有什么區別。
趙魯無法理解:“嗣業,你這已經是不良人了,怎么還惦念著你那些耍把戲的東西。”
李嗣業呵呵笑了一聲說:“畢竟是自己家的東西,還是找回來的好。”
一行人路過安仁坊的薦福寺外,寺墻內似有僧人正在誦經,梵音淼淼,寺門寶象莊嚴,連路過的行人都不自覺地肅穆起來。
他擺攤用的石擔、石鎖和包裹還都靠墻放著,似乎沒有人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李嗣業左右看了看,這就是他附身的地方,也不知有何特異之處,難道是因為旁邊有個寺院。
薦福寺倒是有些來歷,據說是為了給掛掉的高宗李治祈福而建的。如果這寺廟有靈性的話,難不成說是唐高宗顯靈了?
李嗣業沉默了片刻,便低頭把包裹拿起,包裹里只是幾件爛衫,連一文錢都沒有。他又把石擔扛在肩上,把石鎖提在手中,感覺絲毫不費力氣,成為愛健身的肌肉男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還剩下一個石鎖,另外兩個不良人主動上去提,結果剛上手就漲紅了臉沉彎了腰,走起路來就像公鴨打擺子。李嗣業邁開了八字步步履坦然,心情一時舒暢。
走了半里地,輪換提石鎖的兩個不良人便受不住了,蹲在地上喘得跟狗一樣。張小敬主動走過去提起了石鎖,輕松的樣子像是提起了一個手提包,不像是裝出來的。李嗣業面有異色,暗暗點了點頭,看來在大唐大力士無處不在,他自己沒什么特異的。
趙魯在前頭帶路,沿著坊間街道來到了新昌坊,到達那位太醫丞的院子外。
李嗣業倒是沒有想到,這院子看上去很大,進門后有照壁,有前后兩個跨院,有兩間東房和西房,中間隔著院墻和月洞門,不過只有一座正堂,坐北朝南,房前有木柱門廊,方向略微有些偏。
前院中種著一棵桑木,樹葉干黃稀疏,地上的樹葉被清掃堆積在一起。
堂屋內的家具都沒有搬走,只是堂上屏風的絹布有些破損,地面上鋪著青磚。
李嗣業只是簡單地把東房內部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里只有個三寸高的胡榻,上面沒有卷席,也沒有鋪蓋。
李枚兒對這房間很喜歡,撲到木榻上大大方方地坐下來。張魯拍著窗戶木棱,沾沾自喜地說道:“這房子怎么樣,這可是八品官的宅邸,風水肯定也不差。”
李嗣業望著灰瓦椽子,還有那青漆已剝落的斗拱,出神地點點頭說道:“我們兄妹只是租住,風水無甚緊要,不過這房子挺不錯。”
“不過,”他話鋒一轉,說:“這宅子太大,還有前后院,兩個人住不了,我們只需要一間東房就夠了,我能不能只租一間,算我一間的錢,別的房屋你租給別人。”
“這說的是什么話!”趙魯登時不樂意了:“人家這宅子乃是一體,你要租當然是租整個院子,只是一間房誰往外租?”
張小敬這次沒有再替李嗣業說話,只是背負著雙手站在院中堂前,抬頭仰望光線從稀疏的枝杈間照射下來,他瞇著獨眼點了點頭說:“這院子實在不錯,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考慮買下來。”
李嗣業仔細想了想,買這院子更不劃算,這座院子的價格在百萬錢往上,租金卻只要一個月五百多,就算租住一輩子也不過花費二十萬錢。如果要買的話,他會考慮買更小的院子,貴在精致,而且房間多了還要雇傭傭人打掃,造成不必要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