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充足的睡眠,李嗣業的精神逐漸衰弱,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相反對方卻可以輪流值夜,一覺睡到天亮,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他堅信自己是有優勢的,自己是一個人,對方是團體,只要是團體,就會有分歧,等到分歧足夠大的時候,發生內訌也是可能的。
沙丘上升起了火堆,距離李嗣業七里地遠的地方,張括等六人圍著火堆團團坐。
他也在不斷堅定隊友的信心,重申自己的戰術意圖。
“越是這樣拖下去,越對我們有利,他睡不好覺,食物和水消耗殆盡,等到他最虛弱的時候,我們可以直接過去收割他的頭顱。”
對于這個計劃,張括是有充分準備的,他們每人帶有十五天的干糧,每人兩個水袋,就算這些天的跋涉消耗了近半干糧,但李嗣業消耗得更多。他一個突遭大難倉皇逃竄的軍官,怎么可能有他們準備的充分?
張括在眾人面前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李嗣業已經斷頓了,疲憊加上饑餓很快就能將其擊垮,他們很快就可以撿人頭了。
眾人精神振奮,這趟買賣可是來得輕松,無需拼命廝殺,只需要追著跑一趟,就可以獲得上萬的人頭錢。兩位刀客喜悅之余,也略顯愧疚,他們幾乎沒出什么力,似乎只是給對方壯了壯聲勢,要知道張括為了雇傭他們,可是花了整整十吊錢。
光頭沙金罕見地沒有與老大唱反調,也興奮地點點頭,順著著張括的話繼續往下說:“過了今晚已經是第七天了,你們能想象一個人七天睡不上覺是什么感覺?肯定是難受得要死!況且他饑困交加,所以我認為,今天晚上后半夜,就是個最好的時機。”
張括立刻搖了搖頭表示反對:“不可隨意冒險,我們已經穩贏了,難道就不能再等兩天,等他徹底虛弱的時候再動手?”
“老大,你要等到他變成尸體的時候再上?反正我可等不到那個時候,今天晚上就動手,上去給他個痛快!”
“不可!”張括嚴厲阻止。
沙金不想再拖延時間,再次試圖勸說:“成不成我們可以試試,就像前兩天那樣,如果把他驚醒跑了,我們就罷手,如果他虛弱睡死,我們就取了他的頭顱?”
“我自告奮勇算上一個,今天晚上后半夜誰跟我去?”沙金目光灼灼地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阿五信心滿滿地舉起了手。
張括細細思索,這樣的行動似乎沒什么風險,也就默許了。他言語上警告了兩人幾句要小心謹慎,便開始安排輪流值守休息。
李嗣業今晚也有計劃,他的虛弱已經到達了極限的邊緣,必須主動破局,刺激自己的神經,逆轉現有的劣勢。
他把背包中的兩個捕獸夾取了出來,平鋪支撐在沙中,在上面覆蓋一層薄薄的沙子。然后將弓弩握在手中,隨時準備上弦。
時至后半夜,夜風輕輕吹拂,明月更加皎潔剔透。
沙金悄悄從地上翻起來,推醒了沉睡中的阿五,兩人蹲在地上,盯著遠處的大沙丘,隱約可見馬的身影立在丘脊上。
兩人輕裝簡從,身邊只帶一把障刀,弓著身子沿著沙丘頂端慢慢向李嗣業的沙丘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