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要冷靜行事,不可慌張失措。依我所見,這李嗣業根本不是第一種人,那他必然是心機陰鷙之人。這種人最能耐得住性子,等待時機在適合的情況下除掉你,而現在并不是合適的時機,你暫時無需憂心。”
“他曾經是太子的人,來都護謹小慎微,所以不敢對他委以重任。從長遠來看,東宮太子的安危,就關系到將來他在安西的升遷,你且下去慢慢等待,靜待朝中局勢的變化。”
陸謙信服地點了點頭,表兄的話確實說中了要處。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不好留在表兄這兒惹人討厭,連忙叉手表示告退。
簫挺只是厭煩地擺了擺手,等客人走后,才又抬起墨管繼續練習行書。
他連著書寫了幾行字,結果很不滿意,現在的字體比起剛才失了幾分飄逸,他略微惱火的扔下墨管,表弟陸謙來得真不是時候,受他影響把好好的一幅字都給寫廢了。
……
李嗣業暫時在龜茲安頓下來,每日到都護府點卯,余下的時間便無所事事。他去找來都護,想給田珍、藤牧等人尋找差事。來曜都護倒沒有推脫,親筆給他寫了兩封手書,讓田珍、藤牧帶著這兩封信去找疏勒鎮鎮使,疏勒都督府,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當他帶著這書信遞給田珍時,卻被他一把扔到了地上。
“你當我老田是什么人!我是那種拋棄舊友,獨奔前程之人?我告訴你!只要你還被閑置在這兒,我就絕對不會去什么疏勒鎮!”
李嗣業也有些惱了:“我跟你說話怎么這樣費勁兒!我只是暫時閑置,你們不必跟著我,各自先去奔前程,等日后我有了實缺……”
“不必了!我老田還是能等得起的!就在這龜茲城中和你吃兩天的閑飯!”
李嗣業和顏悅色地扭頭望向藤牧:“藤牧,你到大唐軍中學習的機會到了,拿著這封手書,明天出發到疏勒鎮都督府,他們看在來都護的面子上,至少會給你一個隊正。”
藤牧很是謙恭地把信推了回去:“吶,嗣業兄的心意,作為你同僚的我,早已經記在了心里。所以,你不必這樣呢,這個疏勒鎮,我是不會去的。”
李嗣業揉了揉眉頭,把這兩封手書扔到了地毯下,拍著膝蓋說:“這可是你們不去的,你們可不要怨我,走,跟我喝酒去!”
三人在龜茲城中繁華地帶的酒肆中,在二樓上找了一處坐席,把酒博士叫到跟前,要了兩斗三勒漿。一邊飲酒一面臨窗眺望龜茲鎮的風土人情。這酒肆是由砂石與白泥砌成,墻體較厚,窗戶以木板制成,此刻窗扇朝外打開,街道上的胡女結伴而行,以輕紗遮面,身形高挑窈窕,相比起唐人喜歡的豐腴,李嗣業更愿意欣賞這種風格。
這時胡姬已經緩慢出場,拽著長裙在賓客中間搖曳著走過,引得幾位粗俗的客人拽住了她的裙子,低下頭在上面輕嗅著。
胡姬甩著長長的辮子,伸展了玉臂開始緩慢轉圈跳舞,裙擺的鈴鐺叮當作響,從人們的臉前刮過,有幾個膽大的家伙悄悄把裙子掀起,想偷窺裙底風光,果然大失所望。胡姬雖然豪放,但人家還是做有必要的防護。
李嗣業醉眼惺忪,托著下巴欣賞這西域的萬種風情,除此之外,他確實沒有別的可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