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即將到來的戰役,李嗣業很早就開始做準備,他帶領麾下長達半年的時間訓練跳蕩兵沖鋒作戰,加強刀盾兵與長矛兵之間協調配合,同時還有弩手的進攻配合。
他又讓左右兩個旅之間進行對抗演習,為此還花了一筆錢做了批木刀木槍,盡量防止兵卒們在對抗中受傷。
他們的另一個訓練科目是登城作戰,唐軍中有攀城墻用的錨爪鉤和蜈蚣梯。這些都是方便攜帶的夜襲攻城設備,李嗣業將其改造了一下,把錨爪鉤和蜈蚣梯結合在了一起。但這對于身負重甲的唐軍士兵來說,無異于增加了難度,單靠臂力難以將錨爪扔到城墻上。
他試著把錨爪鉤與加長的弩箭結合在一起,第一次試射便投上了城墻,經過不斷改造,總算形成了成品。
征調令不日便到達了撥換城,李嗣業命令團中火頭軍開始制作腌肉,壓縮餅干等軍糧,他親自手把手教學,并不斷調整面粉,黍米粉,青稞粉的比例,在其中加入餳糖和食鹽;腌肉的風干技術也正在不斷調整,兩種戰備干糧的保質期逐漸加長。可惜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弄包裝的技術,不然壓縮餅干和腌肉的保質期還能提高到六個月。
等到即將出發的前一天,第八團的軍士每人攜帶有一個月的干糧,并且做了防水隔離,每人一個牛皮水袋,每人一卷棉被,當然還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有私馬。
第二日清晨,任承嗣的第三團搶先向城外開拔,然后是李嗣業第八團,最后是趙元韋的第十二團。道路中央旌旗飄蕩,三支隊伍緩緩向勃達嶺方向而去。
唐軍的指揮中樞向下行令,隊是最基本單位,也是最小的授旗單位,隊中有專門打旗的旗頭,隊旗名為旆,其意是尾巴有穗的旗幟,色澤淡藍非常醒目也非常容易辨認。左右旅各有一面旗幟比隊旗稍微長一些,第八團的旗幟有兩桿,一桿枿旗表明這是一個團的編制所在,另一桿飛豹旗標明了這個團的兵種為跳蕩。
一個團兩百多人就有八面旗幟,若是列陣成軍,一萬人列陣沙場僅旗幟就有四百多面,當大軍出行時,不就是旌旗蔽日么。
行進中三個團間隔不得超過一箭之地,相互之間用旗語來聯絡。而且即使是小部隊出發,也必須臨時設立用來偵查的塘騎隊,不斷探索前方敵情和地形。
等他們帶兵進入頓多城中時,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城中原本就駐扎著一個旅的兵力,旅帥親自迎接遠道而來的袍澤長官。
頓多城遠不如撥換城的規模,城中只有一座驛站,一座貨倉,一個馬廄,幾囤糧倉和幾十座土坯房和城樓一座。
三名校尉和旅率席地而坐談論駐扎問題,任承嗣提出要在城內靠近一座城門處駐扎,守軍的旅率卻笑了。
“如果我是各位,就不會選擇駐扎在城內。”
任承嗣這個傻大黑粗校尉不明就里地問道:“為什么?”
旅帥對著三位比他大的軍官,不敢有絲毫的脾氣,只耐心地解釋道:“三位校尉你們想想看,這個地方將來要駐扎的不只是你們三個團,左右虞侯軍,左右廂軍,還有蓋中丞的中軍,都要駐扎在這里。”
剩下的話不必往下說了,任承嗣要再不明白就是真傻。頓多城將來總共要集結一萬兩千多人的唐軍,城中不過屁大的地方,能駐下幾千人?到時候蓋嘉運的中軍一到,必然會把城中的軍隊往外趕,到時候城外的風水寶地已經讓人占完了,只能在風口上喝西北風。
李嗣業拍了拍任承嗣的肩膀說:“走,到城外占一個背風距離河水近的營地。”
頓多城位于納倫河與撥換河的交匯處,城外有一處河水沖擊出的三角地帶,臨河處有一座烽燧堡。他們三人雖不懂風水,但也能看得出這烽燧堡前面的草場是寶地。